第 13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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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是石清源的老婆王新燕。
赵鸢很快想明白：王新燕是故意的,她有工作,有小孩，今天却一脸闲适地来到刘豆豆上学的江师大附小,说不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她都不信！
听着教学楼里一年级放学铃打响，赵鸢心急如焚,不能不稍事周旋：“石夫人啊,您好。今天路过这儿？”
“不,特意来找你。”王新燕淡淡地、从容地笑着,瞥了赵鸢一眼,就把目光盯在了学校大门口。
赵鸢特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悄悄拿手机给邓红梨打电话：“红梨,今天你接小孩吗？”
邓红梨大嗓门说：“今天有大客户约了一会儿来谈事儿,我们家基佬接，怎么，放学了他没来？”
赵鸢低声说：“哦，怕打扰你，一会儿微信发给你，你赶紧看一下好吧？”
邓红梨有些莫名其妙：“好的。我一会儿就看。”
赵鸢挂了电话,在微信私信里输入：【我举报石清源了,现在他老婆跟到了学校门口，而且不跟我讲什么,我怕她要借机在女儿面前和老师面前诋毁我。求求你,让你们家杜科帮我接下豆豆,我要立刻把石清源老婆拉到其他地方去说话！】
好朋友很给力,立刻回复道：【好！我马上给杜德清打电话！】
赵鸢放下一半的心，鼓起勇气走到王新燕身边，说：“你不是要找我说话吗？这里人多不方便，到一旁找个地方说罢。”
王新燕回头鄙薄地看她一眼：“这里挺好的，开阔。我就在这里说。”
“你是想在孩子和老师面前说？”赵鸢忍不住逼视过去。
王新燕愣了一下，而后笑笑：“你还怕啊？怕见不得人啊？”
赵鸢说：“我不怕，学校附近有摄像头，要有什么，我可以把影像资料给J大送过去，叫他们认识一下石教授家属的另一面。”
王新燕又楞了一下，大概没想到赵鸢这样一个第一学历不咋地的低智商女子，居然有这样的急智，她虽然今天是来撕脸的，但是赵鸢的威胁也有点效力——反正她小孩在这里上学跑不了，她赵鸢也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就再给她一次好好说话的机会，胁迫的力量也就达到了。
王新燕说：“好的，不过你小孩怎么办？”
赵鸢说：“不用你操心。”做了个“一边请”的姿势。
学校附近的小店特别多，但挤满了学生和家长，赵鸢终究要脸，不肯在人多的地方；好在王新燕也暂时没到不要面子的程度，所以也没有特为拣人多的地方去。
两个人一起散步一样，到了旁边小区的小花园里。
王新燕是瘦高个，今日像打仗一样，在气势上要逼凌敌手，所以穿得很齐整，脚下踩着高跟鞋，顿时又比赵鸢高出一截。
她居高临下的——个子和态度都是——说道：“赵女士，我记得我找你谈过，你当小三这件事已经够无耻了，现在居然还去学校举报。呵呵，你以为你能凭这点小三上位啊？你这么逼老石，他还会继续爱你？他这个人啊，最实际了。我劝你也实际一点，别再一错再错了！”
赵鸢抓住了话语中她最不能忍受的一句：“你说什么？小三上位？呵呵，王女士，你简直好笑哦！那个臭狗屎也就你当块宝吧？我早就看透他了，这次惩罚过他之后，我绝不会再和他有任何瓜葛。你放心吧！”
王新燕笑道：“哦哟哟，现在说得义正辞严的，你和老石谈的时候，那可是先要一百万，再要和他结婚——我告诉你，录音我都留着呢。你举报就举报，到时候我会告你勒索讹诈，录音就是证据！”
原来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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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脸可怜的石清源也带着录音设备和她说话！
赵鸢虽然愤怒，但倒不好就这条撕逼——因为她也是这么做的，她只是冷笑道：“没关系，录音我也有，你要断章取义，我就完整地让法院听一听，说话都是有前因后果的，我不怕。我倒是不晓得，你这一出一搞，你们老石还有没有回旋的余地？他在我面前的可怜劲儿，是不是也要被所有人都知道了？哈哈哈……”
赵鸢嘴上大笑，心里想：王新燕大概也是破罐破摔了吧？这次事情之后，她是打算和石清源离婚了吧？所以这么不顾及他？
王新燕脸色很难看，笑道：“赵鸢，你以为自己很能是吧？你以为攀附上了我们家老石，现在又用卑劣的手段想勒逼他乖乖听命于你，他就一定没办法得听你的了？我告诉你，你做梦！你今天无论怎么卑鄙，赶明儿我一样可以全部回馈给你，你慢慢看吧——你可以不撤举报，我也慢慢等你羞耻到崩溃！”
她转身就走，走了两步又回头，恨恨地瞪了赵鸢一眼：“有一句话你说得不错，那个臭狗屎，我并没有那么在意；我在意的是我的家庭，我的孩子——而你正在把我的家庭推到深渊里，我是无法原谅你的。不过有一点，我有家庭，有孩子，你也有。你有恨意，我也有。我不为老石，我为我自己、为我的孩子。你想想今天你能做出多少伤害我们的事，我是个女人，我也就能做多少！我也什么都不怕！”
赵鸢昂头望着她，一脸不屈。
直到王新燕走了，她才像被抽了脊椎骨似的，连站都站不住，弯着腰跌坐在一边的行道椅上，椅子上还有雨水，她裤子上湿湿的，但一时也觉察不到难受，只觉得喘不过气来。
好容易缓过来了，她抖着手拿出手机，给邓红梨打了个电话：“红梨……”
邓红梨一下子紧张起来：“小鸢，你没事吧？”
“她威胁我！”
“谁？谁威胁你？”
“就是石清源……的老婆。”赵鸢说得有气无力，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衣襟上全是泪痕。
她的虚弱在朋友面前无法掩饰：“我不怕她和我对撕，但是我不能伤害到豆豆，一点都不能！我……我已经够对不起她的了！”
她瞬间就嚎啕得说不出话来。
邓红梨还没搞清前因后果，只能先劝：“别哭别哭。小鸢，怕也别怕，法治社会，她能怎么你？她要欺负孩子，你就直接报警，谁看到小孩被大人欺负还有不同情的？”
又说：“我赶快给老杜打电话，叫他先带两个孩子到外面玩一会儿，打发一会儿时间，然后给你送你家来。你慢慢平复一下心情，想想看，她也就是嘴上威胁吧，还能怎么地你？别怕！实在她要过分了，我叫大金链子来帮你对付她！”
赵鸢亦不敢招惹万象，急忙制止说：“不用叫万老板，今天就麻烦你家老杜一下，我去买点菜，纾解一下情绪。”
她艰难地起身，心情倒真是被邓红梨安慰得没有先前那么难受了。她慢慢到菜场，熟悉的嘈杂声，富有人气的热闹，赵鸢抛开乱七八糟的想法，只考虑今天给女儿做点什么好吃的。
她买了大对虾、鸡米花和若干蔬菜，颜色丰富地提了一大袋子，回到家里把东西丢在厨房，坐在餐桌前的椅子上不想动弹。
隔了一会儿，她给石清源发了信息：【你龟缩在背后，让你老婆出马威胁我，有意思么？】
石清源没有回复一个字，像死了一样。
赵鸢继续骂他：【威胁我要对付我女儿、对付我全家啊？有种你亲自来小学门口堵我啊？你是靠着老婆上位，还靠着老婆给你这些破事擦屁股么？】
石清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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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然没有回复。
赵鸢自己馁了，觉得快要落入两败俱伤的境地里。
不错，之前邓红梨、厉晴，乃至刘建军就警告过她，走复仇这条路，十之八。九是两败俱伤，而且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那种无谓的两败俱伤。可她不顾一切还是走了这条路，她在内心劝自己：这不是仅仅为了自我的报复，更是为了惩罚石清源这样欺骗女性的人渣，不让他再有机会欺骗更多人。
但是真的值得吗？
长期以来一直睡不好的赵鸢在餐桌前坐着发呆，一瞬间仿佛进入了似梦非梦的感觉里，她眼前模糊，但见王新燕狰狞的瘦脸颊，狞笑着对她女儿说：“豆豆，你妈妈是个小三儿，无耻得很！她为什么和你爸爸离婚呢？因为她要抢别的叔叔呀，和别的叔叔脱光了衣服上床，是不是很无耻啊？！”
赵鸢冲过去捂王新燕的嘴，旋即，她听到“乒乒乓乓”的声音，猛地惊醒过来，看见自己已经把面前的玻璃台面餐桌推得老远，上面的瓷盘和玻璃花瓶翻倒了，砸碎在地上。
她脑子里一团昏乱，气息都难以为继，只能颤抖着双手去拿扫把和簸箕，把地上的碎瓷片和碎玻璃片扫到簸箕里，中途还划伤了手指，赤红的血珠凝结在指尖，让她突然觉得释放了。
她在厨房的台面上拿了刀，心里告诉自己这是给对虾开背的，但却不停地在手腕上比划，觉得如果手腕上也颤巍巍冒出猩红的血流来，她的苦日子就到头了。
意念支持着她摆脱了诡异的想法，她踉跄放下刀，给自己倒点喝的润润喉咙，平复一下心思。
倒的是威士忌，加了不少冰块，酒精味荡漾开来，给了她一点镇定。她在窗户口喝酒，刺激的、热辣辣的感觉从咽喉到胃里，酒精愈发使她昏昏沉沉的。楼下那一丛丛三色堇在诱惑她，她若是站到窗台上往下一跃，她的苦难也就结束了。
为什么不呢？人生那么苦！背负的包袱那么沉重！未来那么不可期待！
如果可以解脱，为什么不呢？
赵鸢缓缓地打开了窗户，三色堇花丛那么美，她会像睡美人一样得到永恒的宁静，说不定还会得到梦中的王子，远离这个充满着傻。逼的世界。
…………
门铃声突然尖锐地响起来。
赵鸢吓得浑身一抖，好像是做坏事被抓了现行一样。
她步伐迟缓地到了门边，看了一下可视门铃，是杜德清带着杜笑笑和刘豆豆站在门铃前，可爱的小女儿还笑眯眯地冲门铃直挥手：“妈妈开门呀，我回来啦！”
赵鸢一下子从梦境回到了现实。她飞快地用手背擦掉眼泪，压抑住哭腔，嗓子带着点沙哑对杜德清说：“笑笑爸爸，要不要带笑笑上来坐坐？”
杜德清客气地说：“不了，我一会儿还要到办公室写材料，得先送笑笑回家。你……嗓子怎么了？还好吧？”
赵鸢掩饰地说：“还好，可能有点感冒了。不好意思，你这么忙，今天还耽误你的时间让你帮接小孩。”
杜德清平淡地客气说：“没事，没耽误多久。正好换换脑子。我就带笑笑先走了，豆豆说自己坐电梯上来。”
赵鸢片刻后就等到了她的小公主，她把小朋友柔软的小身子抱在怀里，感觉到了真实的温暖，泪水再次簌簌而落，却不像之前那么偏激，而是感激——感激上苍好歹给了她一个在世界上生存的理由。
刘豆豆吸溜吸溜鼻子：“妈妈，你身上什么味儿？酒味儿？”
赵鸢掩饰道：“稍微喝了一点，提提神。”
刘豆豆看看妈妈的脸：“妈妈，你是哭了吗？你为什么哭呢？哭起来不是很丑吗？这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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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告诉我的嘛？”
赵鸢慌乱地用手指擦了擦脸颊，拙劣地撒谎道：“哦，是刚才妈妈读了一本书，挺悲伤的，可能情不自禁就哭了吧。”
女儿懂事地点了点头，说：“是的妈妈，今天老师给我们讲了《海的女儿》，我听完也哭了呢。”
赵鸢强颜欢笑和女儿聊了两句，就把全部的虔诚用在给女儿做饭上了。她并不喜欢做家务，但是现在觉得这亦是一种极富人情味的感受，她可以为自己真心所爱的人付出，而不用担心背叛——生儿育女的意义莫不是在这里？
吃饭时，赵鸢看着女儿吃得小狼似的模样，心情好了很多，这时看到一个陌生号码打来的电话，她没有多想，油手不便擦颊边的汗，便用无名指按了免提。
“喂，你是？”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接着传来似乎熟悉但又有点变调的声音：“你是赵鸢？”
赵鸢喝过酒脑子好像反应变慢了，一时没有多考虑：“对。你是？”
她听见了破口大骂：“小三！破鞋！不要脸的臭婊-子！我告诉你，你不得好死！你女儿也不得好死！”
“咔”电话挂断了。
赵鸢满耳朵是“嗡嗡”声，她只是觉得诧异，觉得王新燕一直以来的高雅、高贵原来也是假的、是装出来的。
倒是女儿带着哭腔在喊：“妈妈，妈妈，你怎么了？你怎么了？！那个阿姨在说什么？”
赵鸢笑了笑对刘豆豆说：“打错了，神经病！”
※※※※※※※※※※※※※※※※※※※※
呼应第一章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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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是石清源的老婆王新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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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特意来找你。”王新燕淡淡地、从容地笑着,瞥了赵鸢一眼,就把目光盯在了学校大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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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鸢挂了电话,在微信私信里输入：【我举报石清源了,现在他老婆跟到了学校门口，而且不跟我讲什么,我怕她要借机在女儿面前和老师面前诋毁我。求求你,让你们家杜科帮我接下豆豆,我要立刻把石清源老婆拉到其他地方去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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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鸢放下一半的心，鼓起勇气走到王新燕身边，说：“你不是要找我说话吗？这里人多不方便，到一旁找个地方说罢。”
王新燕回头鄙薄地看她一眼：“这里挺好的，开阔。我就在这里说。”
“你是想在孩子和老师面前说？”赵鸢忍不住逼视过去。
王新燕愣了一下，而后笑笑：“你还怕啊？怕见不得人啊？”
赵鸢说：“我不怕，学校附近有摄像头，要有什么，我可以把影像资料给J大送过去，叫他们认识一下石教授家属的另一面。”
王新燕又楞了一下，大概没想到赵鸢这样一个第一学历不咋地的低智商女子，居然有这样的急智，她虽然今天是来撕脸的，但是赵鸢的威胁也有点效力——反正她小孩在这里上学跑不了，她赵鸢也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就再给她一次好好说话的机会，胁迫的力量也就达到了。
王新燕说：“好的，不过你小孩怎么办？”
赵鸢说：“不用你操心。”做了个“一边请”的姿势。
学校附近的小店特别多，但挤满了学生和家长，赵鸢终究要脸，不肯在人多的地方；好在王新燕也暂时没到不要面子的程度，所以也没有特为拣人多的地方去。
两个人一起散步一样，到了旁边小区的小花园里。
王新燕是瘦高个，今日像打仗一样，在气势上要逼凌敌手，所以穿得很齐整，脚下踩着高跟鞋，顿时又比赵鸢高出一截。
她居高临下的——个子和态度都是——说道：“赵女士，我记得我找你谈过，你当小三这件事已经够无耻了，现在居然还去学校举报。呵呵，你以为你能凭这点小三上位啊？你这么逼老石，他还会继续爱你？他这个人啊，最实际了。我劝你也实际一点，别再一错再错了！”
赵鸢抓住了话语中她最不能忍受的一句：“你说什么？小三上位？呵呵，王女士，你简直好笑哦！那个臭狗屎也就你当块宝吧？我早就看透他了，这次惩罚过他之后，我绝不会再和他有任何瓜葛。你放心吧！”
王新燕笑道：“哦哟哟，现在说得义正辞严的，你和老石谈的时候，那可是先要一百万，再要和他结婚——我告诉你，录音我都留着呢。你举报就举报，到时候我会告你勒索讹诈，录音就是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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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鸢虽然愤怒，但倒不好就这条撕逼——因为她也是这么做的，她只是冷笑道：“没关系，录音我也有，你要断章取义，我就完整地让法院听一听，说话都是有前因后果的，我不怕。我倒是不晓得，你这一出一搞，你们老石还有没有回旋的余地？他在我面前的可怜劲儿，是不是也要被所有人都知道了？哈哈哈……”
赵鸢嘴上大笑，心里想：王新燕大概也是破罐破摔了吧？这次事情之后，她是打算和石清源离婚了吧？所以这么不顾及他？
王新燕脸色很难看，笑道：“赵鸢，你以为自己很能是吧？你以为攀附上了我们家老石，现在又用卑劣的手段想勒逼他乖乖听命于你，他就一定没办法得听你的了？我告诉你，你做梦！你今天无论怎么卑鄙，赶明儿我一样可以全部回馈给你，你慢慢看吧——你可以不撤举报，我也慢慢等你羞耻到崩溃！”
她转身就走，走了两步又回头，恨恨地瞪了赵鸢一眼：“有一句话你说得不错，那个臭狗屎，我并没有那么在意；我在意的是我的家庭，我的孩子——而你正在把我的家庭推到深渊里，我是无法原谅你的。不过有一点，我有家庭，有孩子，你也有。你有恨意，我也有。我不为老石，我为我自己、为我的孩子。你想想今天你能做出多少伤害我们的事，我是个女人，我也就能做多少！我也什么都不怕！”
赵鸢昂头望着她，一脸不屈。
直到王新燕走了，她才像被抽了脊椎骨似的，连站都站不住，弯着腰跌坐在一边的行道椅上，椅子上还有雨水，她裤子上湿湿的，但一时也觉察不到难受，只觉得喘不过气来。
好容易缓过来了，她抖着手拿出手机，给邓红梨打了个电话：“红梨……”
邓红梨一下子紧张起来：“小鸢，你没事吧？”
“她威胁我！”
“谁？谁威胁你？”
“就是石清源……的老婆。”赵鸢说得有气无力，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衣襟上全是泪痕。
她的虚弱在朋友面前无法掩饰：“我不怕她和我对撕，但是我不能伤害到豆豆，一点都不能！我……我已经够对不起她的了！”
她瞬间就嚎啕得说不出话来。
邓红梨还没搞清前因后果，只能先劝：“别哭别哭。小鸢，怕也别怕，法治社会，她能怎么你？她要欺负孩子，你就直接报警，谁看到小孩被大人欺负还有不同情的？”
又说：“我赶快给老杜打电话，叫他先带两个孩子到外面玩一会儿，打发一会儿时间，然后给你送你家来。你慢慢平复一下心情，想想看，她也就是嘴上威胁吧，还能怎么地你？别怕！实在她要过分了，我叫大金链子来帮你对付她！”
赵鸢亦不敢招惹万象，急忙制止说：“不用叫万老板，今天就麻烦你家老杜一下，我去买点菜，纾解一下情绪。”
她艰难地起身，心情倒真是被邓红梨安慰得没有先前那么难受了。她慢慢到菜场，熟悉的嘈杂声，富有人气的热闹，赵鸢抛开乱七八糟的想法，只考虑今天给女儿做点什么好吃的。
她买了大对虾、鸡米花和若干蔬菜，颜色丰富地提了一大袋子，回到家里把东西丢在厨房，坐在餐桌前的椅子上不想动弹。
隔了一会儿，她给石清源发了信息：【你龟缩在背后，让你老婆出马威胁我，有意思么？】
石清源没有回复一个字，像死了一样。
赵鸢继续骂他：【威胁我要对付我女儿、对付我全家啊？有种你亲自来小学门口堵我啊？你是靠着老婆上位，还靠着老婆给你这些破事擦屁股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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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之前邓红梨、厉晴，乃至刘建军就警告过她，走复仇这条路，十之八。九是两败俱伤，而且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那种无谓的两败俱伤。可她不顾一切还是走了这条路，她在内心劝自己：这不是仅仅为了自我的报复，更是为了惩罚石清源这样欺骗女性的人渣，不让他再有机会欺骗更多人。
但是真的值得吗？
长期以来一直睡不好的赵鸢在餐桌前坐着发呆，一瞬间仿佛进入了似梦非梦的感觉里，她眼前模糊，但见王新燕狰狞的瘦脸颊，狞笑着对她女儿说：“豆豆，你妈妈是个小三儿，无耻得很！她为什么和你爸爸离婚呢？因为她要抢别的叔叔呀，和别的叔叔脱光了衣服上床，是不是很无耻啊？！”
赵鸢冲过去捂王新燕的嘴，旋即，她听到“乒乒乓乓”的声音，猛地惊醒过来，看见自己已经把面前的玻璃台面餐桌推得老远，上面的瓷盘和玻璃花瓶翻倒了，砸碎在地上。
她脑子里一团昏乱，气息都难以为继，只能颤抖着双手去拿扫把和簸箕，把地上的碎瓷片和碎玻璃片扫到簸箕里，中途还划伤了手指，赤红的血珠凝结在指尖，让她突然觉得释放了。
她在厨房的台面上拿了刀，心里告诉自己这是给对虾开背的，但却不停地在手腕上比划，觉得如果手腕上也颤巍巍冒出猩红的血流来，她的苦日子就到头了。
意念支持着她摆脱了诡异的想法，她踉跄放下刀，给自己倒点喝的润润喉咙，平复一下心思。
倒的是威士忌，加了不少冰块，酒精味荡漾开来，给了她一点镇定。她在窗户口喝酒，刺激的、热辣辣的感觉从咽喉到胃里，酒精愈发使她昏昏沉沉的。楼下那一丛丛三色堇在诱惑她，她若是站到窗台上往下一跃，她的苦难也就结束了。
为什么不呢？人生那么苦！背负的包袱那么沉重！未来那么不可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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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鸢缓缓地打开了窗户，三色堇花丛那么美，她会像睡美人一样得到永恒的宁静，说不定还会得到梦中的王子，远离这个充满着傻。逼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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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鸢吓得浑身一抖，好像是做坏事被抓了现行一样。
她步伐迟缓地到了门边，看了一下可视门铃，是杜德清带着杜笑笑和刘豆豆站在门铃前，可爱的小女儿还笑眯眯地冲门铃直挥手：“妈妈开门呀，我回来啦！”
赵鸢一下子从梦境回到了现实。她飞快地用手背擦掉眼泪，压抑住哭腔，嗓子带着点沙哑对杜德清说：“笑笑爸爸，要不要带笑笑上来坐坐？”
杜德清客气地说：“不了，我一会儿还要到办公室写材料，得先送笑笑回家。你……嗓子怎么了？还好吧？”
赵鸢掩饰地说：“还好，可能有点感冒了。不好意思，你这么忙，今天还耽误你的时间让你帮接小孩。”
杜德清平淡地客气说：“没事，没耽误多久。正好换换脑子。我就带笑笑先走了，豆豆说自己坐电梯上来。”
赵鸢片刻后就等到了她的小公主，她把小朋友柔软的小身子抱在怀里，感觉到了真实的温暖，泪水再次簌簌而落，却不像之前那么偏激，而是感激——感激上苍好歹给了她一个在世界上生存的理由。
刘豆豆吸溜吸溜鼻子：“妈妈，你身上什么味儿？酒味儿？”
赵鸢掩饰道：“稍微喝了一点，提提神。”
刘豆豆看看妈妈的脸：“妈妈，你是哭了吗？你为什么哭呢？哭起来不是很丑吗？这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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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鸢慌乱地用手指擦了擦脸颊，拙劣地撒谎道：“哦，是刚才妈妈读了一本书，挺悲伤的，可能情不自禁就哭了吧。”
女儿懂事地点了点头，说：“是的妈妈，今天老师给我们讲了《海的女儿》，我听完也哭了呢。”
赵鸢强颜欢笑和女儿聊了两句，就把全部的虔诚用在给女儿做饭上了。她并不喜欢做家务，但是现在觉得这亦是一种极富人情味的感受，她可以为自己真心所爱的人付出，而不用担心背叛——生儿育女的意义莫不是在这里？
吃饭时，赵鸢看着女儿吃得小狼似的模样，心情好了很多，这时看到一个陌生号码打来的电话，她没有多想，油手不便擦颊边的汗，便用无名指按了免提。
“喂，你是？”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接着传来似乎熟悉但又有点变调的声音：“你是赵鸢？”
赵鸢喝过酒脑子好像反应变慢了，一时没有多考虑：“对。你是？”
她听见了破口大骂：“小三！破鞋！不要脸的臭婊-子！我告诉你，你不得好死！你女儿也不得好死！”
“咔”电话挂断了。
赵鸢满耳朵是“嗡嗡”声，她只是觉得诧异，觉得王新燕一直以来的高雅、高贵原来也是假的、是装出来的。
倒是女儿带着哭腔在喊：“妈妈，妈妈，你怎么了？你怎么了？！那个阿姨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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