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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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上她笑得温婉大方，美丽迷人，摄影师把他们在草坪上巨大的鲜花门洞前亲吻的照片放大了，现在还挂在他们的卧室里，仿佛真的把一段爱意定格了。
可是，还清了债务、过上了名媛生活的赵鸢，才发现自己其实并不爱刘建军，而且从来都没有爱过他。尤其是今天，她发现他和所有偷腥的男人差不多。那个曾经自我欺骗的幻象也被打破了，她连愧疚都不需要了。
她还爱他什么？！
可是赵鸢觉得自己也没有底气离开刘建军。她沉浸在失望的谷底里，但是还不敢撕破脸。
虽然她有一个工作室，但是能赚多少钱她心里有数。
菟丝花一样，攀附了男人这么多年，现在也只能继续攀附下去。
唯一最大的底气就是她是“正室”。
赵鸢觉得“正室”能做的事情她就能做，比如说到公司去埋伏、偷窥、得到证据。
于是这天早晨，她送完豆豆上幼儿园，还开着原先那辆车，转弯到了刘建军的公司楼下。
刘建军的幕墙公司其实只是占了这座气派的办公大楼中的一层。
和芸芸众生相比，他是富人；但若真扔到有钱人的行列里去，刘建军也不过是一家中小企业的老板而已。
赵鸢坐在底楼的门厅里，借两盆高大的花木，挡住了自己的脸，还特意放下了自己刚刚烫了不久的大波浪长发遮着脸颊，黑框的平光眼镜让她跟毕业季前来面试的女大学生有几分神似。
门厅里人来人往的，椅子上坐满了找工作的年轻男孩子、女孩子。捧着书心不在焉的赵云，根本就不会被人注意。
但她却在不断地扫视着一个一个进来的人。
刘建军是公司的老板，所以迟到早退对他是常见现象，也没有人敢管他，按他平常的睡懒觉习惯，赵鸢觉得他在十点多到办公室的可能性最大。她准备慢慢耗在这里。
不过今天9点刚过去十分多钟，赵鸢就看到了他的影子。不光是他的影子，还有另外一个身材窈窕的女人的影子。
刘建军一如既往的大嗓门儿，笑得无比张狂。自然也没有八面玲珑、四处看看的习惯，而是昂首阔步直向电梯间走去。
赵鸢从盆栽枝叶的缝隙中瞄着他的影子，更是肺都要气炸了，因为她清清楚楚地看见刘建军的手正放在那个女人的臀部上，而且还不断地搓揉着。
那个女人的脸和昨晚朋友圈里看到的“玫瑰灰”看起来90%都不像，但是赵鸢肯定就是她：那染成红棕色的小卷，厚涂斩男色口红的厚唇和“玫瑰灰”前几天在朋友圈里晒的一模一样——那斩男色应该是她前几天刚刚海淘到货的，今天就擦上“斩男”来了！
“玫瑰灰”娇滴滴地说：“刘总，七楼去？”
这幢办公大楼一共25层，里面各种杂牌小公司鱼龙混杂。赵鸢记得，七楼是一家“康体体验”会所，但是素以藏污纳垢著称，可以男女混做按摩，包间一关，里面就是“瑶浴”浴缸和按摩床组合，随便客人做什么。
赵鸢颤抖的手到包里去摸手机，打算把这一幕拍下来，留作证据。至于这个证据可以做什么，她也没有细想。
但是她好像晚了一步，因为看见刘建军蓦地停下步子，伸手掏出了手机，而且急切地虚按另一只手，止住了旁边“玫瑰灰”娇滴滴的嗔怨，然后自然而然就一副点头哈腰、卑躬屈膝的样子，接着电话清晰地说：“哦哟，哦哟！石教授！您好您好您好……”连连来了五六遍，才接着点头哈腰：“是是是……您有什么吩咐您说！哦哦……要检视第一批石材啊！没问题没问题，公司里就有样品，当然你也可以跟我们到仓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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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看。您怎么方便？”
赵鸢的手捏着手机，打开了拍摄键，但始终没有举起来。
刘建军还在继续对着电话那头的人点头哈腰，仿佛这奴颜婢膝的哈巴狗模样也能被对方看见，给对方带来好感似的。
“是是是……”他说，“您随时来，我随时恭候。”
好容易电话接完了，刘建军好像没心情调情了，摸出一张卡给了“玫瑰灰”说：“额度是五万，喜欢什么自己买。我今天有要紧事。”
“玫瑰灰”撅着涂了“斩男色”的厚唇。
但是她也很见机，发觉刘建军好像真的没心思理她，而是一个接一个地给他的员工打电话，她就乖乖地既不说话，也不撒娇。等刘建军一圈儿电话训斥完员工，她像个聪明懂事的乖巧女孩子一样，甜美地笑着说：“刘总，您这么忙，我好心疼呢！您注意自己身体哦！我今天中午给你送补汤来好不好？”
刘建军说：“不了，J大的教授一会儿就要和甲方一起来看货样，中午肯定要陪他们吃饭的。没空喝你的汤的。你先回去吧，过两天再约吧。”
“过两天是什么时候嘛？人家好想你呢！”
刘建军好像有些不耐烦了：“过两天就是过两天，我哪知道什么时候啊？到时候再说吧。”
他挥挥手说：“你赶紧走吧，给人看了像什么样子的？”
“玫瑰灰”撅着“斩男色”走了，但是几步一回头，媚眼一个接着一个地抛。
可是刘建军这会儿心思浑不在她身上，而是搓着手到了门厅口，焦急地翘首望着门外。
难道石清源一会儿就到？
倒是“捉奸”来的赵鸢有点慌了，这刘建军往门厅门口一堵，她不好明着出去；一会儿石清源来了，那可不像刘建军一样眼睛里只有小三，若是彼此看见了可真是很尴尬了。
赵鸢左右瞥了瞥，只能选择往洗手间的方向而去，计划着利用厕所的镜子，还可以窥见外头的一线光景。
她补了三遍粉底，细细地把嘴唇擦了画、画了擦四遍，浪费足了时间，才终于看见了那个挺俊的身影。她的心顿时“扑扑”乱跳了两下。连刚刚那种“捉奸”的愤怒，此刻好像都没有了。
洗手间的镜子照不到外头的全景。赵鸢小心地用长发挡着大半边脸，转过头小心地往外看。
刚到的几个人中果然有石清源，铅灰色的风衣，露出里面紫褐色的T恤，半旧的牛仔裤和运动鞋——这样适合年轻潮人的混搭风若是穿在刘建军身上，一定很好笑；但是石清源就连背影都很好看。
刘建军的猥琐和油腻简直是被对比出来的，点头哈腰的谄媚样子更给他不堪的气质添了“彩”。
赵鸢捂着胸口一会儿，见几个人上了电梯，赶紧从门厅夺路而逃，捉奸的心思已经荡然无存了。
她开车在路上兜了很久，颤抖的手才慢慢平稳下来——她也不知自己在颤抖什么，到底是为刘建军的疑似出轨呢，还是为石清源的身影动了点情呢？还是因为刘建军的疑似出轨，所以她对石清源的动情就一点不感觉愧疚了呢？
她一点不想去工作室，这两天没什么单子，她也没有创作的欲望。但是这尴尬的时间总归要打发，赵鸢看了看车外：很熟悉，快到厉晴所住的小区了。
她索性一路把车开了过去。白天停车不难，她在小区门外买了一篮子水果，然后打电话给厉晴，想顺道看看朋友这几天恢复得怎么样了，与性情平和的厉晴聊聊天，或许能让自己心情舒适一点。
电话拨了两次才接通。
赵鸢笑着说：“喂，厉晴。”
接着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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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笑她养病养得好是慵懒，连电话都惫懒接了。
但是，电话那头传来的是哭泣声——不是低低的啜泣，是哭泣；但也不是刻意放高音量的嚎啕，而是悲愤到不能自己的哭泣哽咽。
“喂……赵鸢……”
厉晴在哽咽的间隙里断断续续地说话。
赵鸢瞬间是懵的，一会儿才说：“怎么了？”
厉晴继续哽咽着：“我……我在处理……”
赵鸢几乎瞬间就有了邓红梨的雷厉风行，劈口说：“我就在你们小区门口！我马上来！”
厉晴急切地回答：“别！别来……”话音又梗住了，而且仿佛是哭得透不过气一样。好半天才又说：“我能处理……给我留点尊严好不好？”
赵鸢愣愣地握着电话，纠结了一会儿，刚说了句“好吧”，突然听见电话对面厉晴声嘶力竭的尖叫，然后在一片噪音里听见另一个女人的声音：“你还打电话告黑状啊！我告诉你，就你今天这举动，我叫你老师也做不成！！……”
电话好像摔落在地，发出剧烈的响动，然后挂断了。
而赵鸢气血上涌，觉得自己绝不能袖手旁观。
她飞快地往厉晴所住的那幢楼奔跑，连手里的水果都忘了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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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上她笑得温婉大方，美丽迷人，摄影师把他们在草坪上巨大的鲜花门洞前亲吻的照片放大了，现在还挂在他们的卧室里，仿佛真的把一段爱意定格了。
可是，还清了债务、过上了名媛生活的赵鸢，才发现自己其实并不爱刘建军，而且从来都没有爱过他。尤其是今天，她发现他和所有偷腥的男人差不多。那个曾经自我欺骗的幻象也被打破了，她连愧疚都不需要了。
她还爱他什么？！
可是赵鸢觉得自己也没有底气离开刘建军。她沉浸在失望的谷底里，但是还不敢撕破脸。
虽然她有一个工作室，但是能赚多少钱她心里有数。
菟丝花一样，攀附了男人这么多年，现在也只能继续攀附下去。
唯一最大的底气就是她是“正室”。
赵鸢觉得“正室”能做的事情她就能做，比如说到公司去埋伏、偷窥、得到证据。
于是这天早晨，她送完豆豆上幼儿园，还开着原先那辆车，转弯到了刘建军的公司楼下。
刘建军的幕墙公司其实只是占了这座气派的办公大楼中的一层。
和芸芸众生相比，他是富人；但若真扔到有钱人的行列里去，刘建军也不过是一家中小企业的老板而已。
赵鸢坐在底楼的门厅里，借两盆高大的花木，挡住了自己的脸，还特意放下了自己刚刚烫了不久的大波浪长发遮着脸颊，黑框的平光眼镜让她跟毕业季前来面试的女大学生有几分神似。
门厅里人来人往的，椅子上坐满了找工作的年轻男孩子、女孩子。捧着书心不在焉的赵云，根本就不会被人注意。
但她却在不断地扫视着一个一个进来的人。
刘建军是公司的老板，所以迟到早退对他是常见现象，也没有人敢管他，按他平常的睡懒觉习惯，赵鸢觉得他在十点多到办公室的可能性最大。她准备慢慢耗在这里。
不过今天9点刚过去十分多钟，赵鸢就看到了他的影子。不光是他的影子，还有另外一个身材窈窕的女人的影子。
刘建军一如既往的大嗓门儿，笑得无比张狂。自然也没有八面玲珑、四处看看的习惯，而是昂首阔步直向电梯间走去。
赵鸢从盆栽枝叶的缝隙中瞄着他的影子，更是肺都要气炸了，因为她清清楚楚地看见刘建军的手正放在那个女人的臀部上，而且还不断地搓揉着。
那个女人的脸和昨晚朋友圈里看到的“玫瑰灰”看起来90%都不像，但是赵鸢肯定就是她：那染成红棕色的小卷，厚涂斩男色口红的厚唇和“玫瑰灰”前几天在朋友圈里晒的一模一样——那斩男色应该是她前几天刚刚海淘到货的，今天就擦上“斩男”来了！
“玫瑰灰”娇滴滴地说：“刘总，七楼去？”
这幢办公大楼一共25层，里面各种杂牌小公司鱼龙混杂。赵鸢记得，七楼是一家“康体体验”会所，但是素以藏污纳垢著称，可以男女混做按摩，包间一关，里面就是“瑶浴”浴缸和按摩床组合，随便客人做什么。
赵鸢颤抖的手到包里去摸手机，打算把这一幕拍下来，留作证据。至于这个证据可以做什么，她也没有细想。
但是她好像晚了一步，因为看见刘建军蓦地停下步子，伸手掏出了手机，而且急切地虚按另一只手，止住了旁边“玫瑰灰”娇滴滴的嗔怨，然后自然而然就一副点头哈腰、卑躬屈膝的样子，接着电话清晰地说：“哦哟，哦哟！石教授！您好您好您好……”连连来了五六遍，才接着点头哈腰：“是是是……您有什么吩咐您说！哦哦……要检视第一批石材啊！没问题没问题，公司里就有样品，当然你也可以跟我们到仓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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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建军还在继续对着电话那头的人点头哈腰，仿佛这奴颜婢膝的哈巴狗模样也能被对方看见，给对方带来好感似的。
“是是是……”他说，“您随时来，我随时恭候。”
好容易电话接完了，刘建军好像没心情调情了，摸出一张卡给了“玫瑰灰”说：“额度是五万，喜欢什么自己买。我今天有要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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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她也很见机，发觉刘建军好像真的没心思理她，而是一个接一个地给他的员工打电话，她就乖乖地既不说话，也不撒娇。等刘建军一圈儿电话训斥完员工，她像个聪明懂事的乖巧女孩子一样，甜美地笑着说：“刘总，您这么忙，我好心疼呢！您注意自己身体哦！我今天中午给你送补汤来好不好？”
刘建军说：“不了，J大的教授一会儿就要和甲方一起来看货样，中午肯定要陪他们吃饭的。没空喝你的汤的。你先回去吧，过两天再约吧。”
“过两天是什么时候嘛？人家好想你呢！”
刘建军好像有些不耐烦了：“过两天就是过两天，我哪知道什么时候啊？到时候再说吧。”
他挥挥手说：“你赶紧走吧，给人看了像什么样子的？”
“玫瑰灰”撅着“斩男色”走了，但是几步一回头，媚眼一个接着一个地抛。
可是刘建军这会儿心思浑不在她身上，而是搓着手到了门厅口，焦急地翘首望着门外。
难道石清源一会儿就到？
倒是“捉奸”来的赵鸢有点慌了，这刘建军往门厅门口一堵，她不好明着出去；一会儿石清源来了，那可不像刘建军一样眼睛里只有小三，若是彼此看见了可真是很尴尬了。
赵鸢左右瞥了瞥，只能选择往洗手间的方向而去，计划着利用厕所的镜子，还可以窥见外头的一线光景。
她补了三遍粉底，细细地把嘴唇擦了画、画了擦四遍，浪费足了时间，才终于看见了那个挺俊的身影。她的心顿时“扑扑”乱跳了两下。连刚刚那种“捉奸”的愤怒，此刻好像都没有了。
洗手间的镜子照不到外头的全景。赵鸢小心地用长发挡着大半边脸，转过头小心地往外看。
刚到的几个人中果然有石清源，铅灰色的风衣，露出里面紫褐色的T恤，半旧的牛仔裤和运动鞋——这样适合年轻潮人的混搭风若是穿在刘建军身上，一定很好笑；但是石清源就连背影都很好看。
刘建军的猥琐和油腻简直是被对比出来的，点头哈腰的谄媚样子更给他不堪的气质添了“彩”。
赵鸢捂着胸口一会儿，见几个人上了电梯，赶紧从门厅夺路而逃，捉奸的心思已经荡然无存了。
她开车在路上兜了很久，颤抖的手才慢慢平稳下来——她也不知自己在颤抖什么，到底是为刘建军的疑似出轨呢，还是为石清源的身影动了点情呢？还是因为刘建军的疑似出轨，所以她对石清源的动情就一点不感觉愧疚了呢？
她一点不想去工作室，这两天没什么单子，她也没有创作的欲望。但是这尴尬的时间总归要打发，赵鸢看了看车外：很熟悉，快到厉晴所住的小区了。
她索性一路把车开了过去。白天停车不难，她在小区门外买了一篮子水果，然后打电话给厉晴，想顺道看看朋友这几天恢复得怎么样了，与性情平和的厉晴聊聊天，或许能让自己心情舒适一点。
电话拨了两次才接通。
赵鸢笑着说：“喂，厉晴。”
接着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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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笑她养病养得好是慵懒，连电话都惫懒接了。
但是，电话那头传来的是哭泣声——不是低低的啜泣，是哭泣；但也不是刻意放高音量的嚎啕，而是悲愤到不能自己的哭泣哽咽。
“喂……赵鸢……”
厉晴在哽咽的间隙里断断续续地说话。
赵鸢瞬间是懵的，一会儿才说：“怎么了？”
厉晴继续哽咽着：“我……我在处理……”
赵鸢几乎瞬间就有了邓红梨的雷厉风行，劈口说：“我就在你们小区门口！我马上来！”
厉晴急切地回答：“别！别来……”话音又梗住了，而且仿佛是哭得透不过气一样。好半天才又说：“我能处理……给我留点尊严好不好？”
赵鸢愣愣地握着电话，纠结了一会儿，刚说了句“好吧”，突然听见电话对面厉晴声嘶力竭的尖叫，然后在一片噪音里听见另一个女人的声音：“你还打电话告黑状啊！我告诉你，就你今天这举动，我叫你老师也做不成！！……”
电话好像摔落在地，发出剧烈的响动，然后挂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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