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6 章_人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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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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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邓红梨一直没回复她。

  赵鸢打了几个电话,邓红梨也没接。

  赵鸢觉得自己被世界抛弃了,躺在床上浑身没有力气。

  直到睡懒觉的刘豆豆揉着眼睛,穿着睡裙过来,对赵鸢说:“妈妈,我饿了。”赵鸢才发现居然都快十一点了,女儿的早饭都没有吃。

  她手忙脚乱起身,猛地站起来时,脑袋一阵眩晕,差点又摔回床上去。豆豆急忙来扶她:“妈妈你怎么了?”

  赵鸢扶额摇摇手:“没事,妈妈没事,可能有点低血糖。”

  她想起来,自己昨儿晚上和今儿早上,都没有进一粒米,生生地饿得都没有感觉了。

  但此刻只能匆匆挣扎起来洗漱,喝了一杯加糖的牛奶,好像头晕目眩的感觉才好了一点。亦没有心思做点好的,从冰箱里拿出卷面、番茄和鸡蛋,对付着做了两碗番茄鸡蛋面。

  刘豆豆有点不开心,但还坚持吃了一半才说:“妈妈,我们这个礼拜已经吃了三次番茄鸡蛋面了!我想吃点其他的!”

  赵鸢有点歉疚,但是实在没有力气支持她再去买菜做点好吃的。

  她说:“豆豆,妈妈有点不舒服,中午咱们对付着吃,晚上挑个你喜欢的外卖好不好?”

  刘豆豆噘着嘴,大概也不想吃外卖,但见妈妈确实是不舒服,又不忍心再闹腾她。

  赵鸢自己也坐下来,没滋没味地把番茄鸡蛋面塞进胃里,顿时就有种不消化的感觉。但是,为了活着,总要吃东西。她对自己说。

  瞟了一眼手机,邓红梨没有回复信息。她心里空落落的紧张,忍不住拨了一个电话过去:“红梨,我有事想和你聊聊,方便吗?”

  邓红梨伉爽地说:“方便。不过你别急,我一会儿到你家来,和你一起聊。”

  “啊?”

  “不欢迎啊?”邓红梨调皮地,“好消息是,厉晴也来。”

  “啊?!”赵鸢更有些不知所措,“我……我家里好几天没打扫了,而且——”她看了看时间,这都快午饭点了,她们俩来,她请她们吃饭不?

  邓红梨笑道:“放心,我们不嫌你脏。而且我和小晴带菜来,咱们一起做着吃,比在外面吃更有烟火气。”

  “啊?……”

  “哎哟我的妈!”邓红梨夸张地说,“别‘啊’了行不行?你是嫌我和小晴的手艺不行啊?我们在超市呢,你再等一会儿啊。”

  邓红梨“嘟嘟嘟”挂掉了电话。赵鸢握着手机,看了看家里的茶几上、书架上、电视柜上,都落了薄薄的一层灰,地板上也有脏印子。她是个不肯磕碜的人,急忙打发了女儿去写作业,自己拿起抹布和拖把,忍着身体上不舒服的感觉,打算把家里稍事打扫。

  刚抹了电视柜,电话又响了,接起来一听,是刘建军:“小鸢啊,我已经到你楼下了。”

  赵鸢懵懵地问:“你来干什么?”

  刘建军有点不高兴:“昨天不说好了吗?我今天来接你去拿电瓶车啊。”

  赵鸢想起来,打招呼道:“不好意思,我这几天人有点不舒服,脑子转不过来。这车……”

  刘建军只好说:“没事,我上来吧再说。”

  他上楼视察一样看赵鸢吃力地拖地打扫的模样,叹了口气说:“你看你这大半年瘦了这么多,也憔悴了这么多——天天工作挣钱,还要做饭做家务带小孩,累死了吧?”

  只差说:以前跟着我,天天什么都不用干都有花不完的钱,你何苦?

  赵鸢就唯恐他说这些,摆手厌恶道:“我乐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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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想说些什么,门铃又响了。

  刘建军好像比她还着急,飞窜一步到了可视门铃前,貌似想看看是否是“奸.夫”来了。不过,摄像头里出现的是邓红梨和厉晴笑容可掬的脸庞,两个人拎着大小塑料袋,袋子里露出各色蔬菜。

  刘建军讪讪笑道:“哦,约了闺蜜们来吃饭啊?”

  赵鸢拨开他,冷冷道:“怎么了,不可以吗?”

  刘建军说:“可以,可以。”但又犯了踌躇:赵鸢约了闺蜜们中午过来吃饭,他现在带她去拿电瓶车似乎不合适?或者,他今天也在这里蹭一顿?

  这么一想,刘建军顿时又心安理得起来。他和赵鸢的闺蜜们面子上关系还不错,万一人家肯帮他转圜转圜呢?于是,他立时收了收越发硕大的肚子,整了整衬衫领子,满脸堆笑、正襟危坐着等待。

  邓红梨和厉晴进门后,当然第一眼看见了刘建军,都眨巴着眼睛有点诧异,不知这算是怎么回事。

  赵鸢面对这一大群不速之客,感觉也有点头疼。

  她只能磕磕巴巴地解释:“刘总,我的几位好朋友是来看望我的,大家一起吃午饭。”

  又面向邓红梨她们说:“昨天带小孩出去玩,电瓶车丢在刘总的楼下了,今天他带我去拿,只没想到,正好是这个时候过来。”

  然后面有难色地挠挠头:“我实在是毫无准备,要不大家就凑合着先吃一点?或者我请你们出去吃饭?”

  邓红梨大大方方对刘建军笑道:“我们菜都买了,就不出去吃了吧?刘总不嫌弃,您稍微等一会儿,我们做完了一起简单吃一顿,你再带小鸢回去拿电瓶车。”

  刘建军亦客气道:“我请你们吃饭吧,海鲜?还是烤肉?”

  厉晴说:“真不用了,最新鲜的菜蔬,搁冰箱里放一天就不好吃了。刘总一起吃吧。”

  她们俩熟不拘礼,说说笑笑拿着装菜的塑料袋下厨了。

  赵鸢觉得单独和刘建军待在一起也好尴尬,于是招呼一声“你陪陪女儿吧”,也下了厨房。

  刘建军只好在客厅跟女儿聊了几句,昨天他们父女俩才呆了一天,实在没什么新鲜话好说。

  豆豆呢,吃了半碗番茄炒蛋面,肚子不饿了,突然一拍脑袋说:“对了,还有篇写话作业没有写呢,正好写昨天的灯展!”

  刘建军说:“我陪你写?”

  刘豆豆斜着眼睛乜了她爸一眼:“算了吧……你又不会教,反而让你偷看了我的写话本,我才不呢!你不许跟过来偷看我的写话本!”

  把她爹一人撇下,扔在孤零零的客厅里。

  刘建军抓耳挠腮,看了会儿电视,觉得没劲;又玩了会儿手机,觉得也没劲。

  厨房里传来厉晴和邓红梨的说话声,但几乎听不见赵鸢的,他有些好奇,也有些担忧,屁股实在坐不住了,起身往厨房而去。

  厨房里热火朝天。

  厉晴和邓红梨买的都是快手菜。不过邓红梨在家有公公婆婆做饭,她做饭水平较低,只能在一旁打下手;赵鸢今日有气无力的,也就在一旁剥蒜;站在灶台前锅铲翻舞的,是厉晴。

  厉晴在离婚前,一直是贤良淑德的好媳妇代表,做饭这种事根本难不倒她,而且会学习的人,连做饭也学得快、学得好,她揭开锅盖闻了闻里面的鱼汤,又飞快地撒下一把香菜,然后回头对邓红梨说:“油锅好了,酥肉你总会炸吧?”

  邓红梨畏畏缩缩过来,看到另一边的锅里果然起了一层青色的油烟,她撇着嘴拿起包装好的一盒生酥肉,边咬牙切齿拆包装的保鲜膜,边问:“欸,炸到什么程度算熟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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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厉晴骂道:“怎么这么笨啊?”

  邓红梨做了个鬼脸,求助地看着赵鸢,赵鸢说:“我来吧。”

  但起身就觉得头晕,忍不住扶了下桌子。

  刘建军说:“小鸢你怎么了?”

  俩闺蜜都回头看赵鸢。

  赵鸢摆摆手:“没事没事,这几天吃饭不规律,低血糖了。”

  邓红梨咋咋呼呼丢开生酥肉,给她拿巧克力去了。

  厉晴摇头抱怨道:“这家伙,听风就是雨——哎!油温太高了!炸出来不好看啦!”

  刘建军一个箭步窜过去:“我来。”

  厉晴斜过眼睛看他,似笑不笑说:“哟,刘总还会亲自下厨啊?”

  刘建军自嘲地笑道:“会还是会点的呀。我在开幕墙公司之前,先是和人合伙,开的是饭店。每天后厨都得亲自跑,即便没科班地学过,好歹也见了不少;刀功虽然不咋地,炸个东西的火候还基本有数。”

  他牛吹出去了,毕竟并不是厨师出身,平时又很少做家务,手生得很,又怕在赵鸢的闺蜜前丢丑,所以小心翼翼的,开小了火,加了一点冷色拉油,然后观察着油面上的浮沫和青烟,过了一会儿才把生酥肉一条一条放了进去。

  厉晴盛好鱼汤,涮了锅准备用炸好的酥肉做一道糖醋小酥肉。她麻溜地切好了蒜片和辣椒圈,又调好了糖醋汁,伸着脖子看另一边灶台,就等着酥肉全部炸好。、

  刘建军今日表现得也不错,全神贯注盯着灶台上的油锅。油锅里漂浮的酥肉起起伏伏,在滚沸的油里渐渐变成了浅黄色。他一边捞肉一边说:“不好意思,你再等一等,第一遍定型,第二遍才炸酥,急了吃起来没那么香。”

  少顷,他把第一遍炸好沥清的酥肉又下锅回炸,这次,酥肉呈现出漂亮的金黄色,捞上来顿时香气扑鼻,外面包着的面浆被炸出透明的边儿。连做作业的刘豆豆小朋友都被香气吸引了过来,嚷嚷着:“哇,什么东西这么香啊!”

  进了厨房更嚷嚷得凶了:“啊!是爸爸在做饭啊!还做得这么香!”

  刘建军笑起来。手上沾着油,他就低头亲了亲女儿的小脸蛋,温柔地笑道:“对啊,爸爸也会做饭哦!而且一定很好吃呢!”

  厉晴又瞥了一眼这个胖子。

  刘建军在女儿面前特要显摆显摆,对厉晴说:“索性我来做吧。”

  娴熟地炒糖色,下蒜片爆香,又下辣椒圈,然后把肉和糖醋汁一起翻炒,最后撒上白芝麻,端上了桌。

  刘豆豆已经准备好了筷子在一旁守候,顿时夹了一块,烫着嘴也不肯松牙,口里道:“香!好香!好吃死了!”

  赵鸢看她这活宝样,露出了今天的第一个笑容:“馋嘴猫!烫不死你!”

  大家看着精灵可爱的孩子,都笑了起来。

  午餐在大家的协作、包括在家从不下厨的刘建军的帮助下,很快做好了。香喷喷的一桌,看着就诱人。

  赵鸢家的餐桌是六人的,因为有了刘建军的存在,她坐哪儿都觉得别扭,最后只好让女儿坐刘建军旁边,她和闺蜜们另一边儿,而且,刻意不和他面对面,斜错开两个位置。

  邓红梨见赵鸢离鱼和酥肉较远,伸手给她夹了菜:“小鸢瘦了,多吃点。”

  刘建军关切的眼神便立刻飞到赵鸢的脸上,附和着:“对的,瘦多了!”

  厉晴在他对面,笑道:“光说啊?”

  刘建军老脸一红,夹了一块酥肉,踮着脚,用力够着,把酥肉往赵鸢碗里放:“小鸢,尝尝我的手艺!”

  但赵鸢毫不领情:“我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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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油炸的,胃不舒服。”

  刘建军僵在那儿——他这样肥壮的人,一头的汗珠,脖子上挂下的肉打哆嗦,努力够过去,那大肚子挤着了他自己的碗,姿势又难看,又狼狈——就这样吃力,还不讨好,被骄傲的赵鸢打了回票。

  邓红梨都看不下去了,说:“她不吃给我!”

  刘建军摆脱了尴尬,把酥肉顺势放进了邓红梨的碗里。

  吃完了,赵鸢说:“我来洗碗。”

  邓红梨和厉晴都说:“别介,你不是还要拿电瓶车嘛?我们来给你洗碗啊!”

  赵鸢哪好意思,坚持道:“你们来做客,带菜来忙了半天烧煮我也就不多说谢谢了,但哪有让客人洗碗的道理?”

  刘建军在一旁尴尬地搓着手——他下午其实还有应酬,请了王主任几个去捏脚做大保.健,还不能去得太晚:这会儿已经一点多了,再等她慢慢洗碗,再送回去拿电瓶车,说不定还要对她说点什么、用些“慢”功夫,这不明摆着误事儿吗?

  但赵鸢就是不肯立时和刘建军走:“拿电瓶车早点晚点没事的。大不了我自己打个车去,坐公交也很方便的。刘总你有事就先走吧。”

  刘建军欲言又止,脸色开始不好了。

  邓红梨、厉晴怕闹出难看,两个人眼色一对。厉晴说:“好吧,红梨你在家陪陪小鸢,打个下手什么的。小鸢的电瓶车我去拿吧,拿完回来,咱们还可以聊一会儿。”

  赵鸢同意了,刘建军不愿意也没辙,只好也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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