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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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鸢和邓红梨不一样,她确实是当真的,对石清源的感情升温越来越快,对他的控制欲也越来越强。
但是石清源并不是万象，不仅不会当“舔狗”，反而会在赵鸢过于急迫和“作”的时候冷她一冷,最后缴械投降总是赵鸢。
赵鸢有时候也觉得这样的“爱情”不知到哪里才是光明的彼岸——她几乎看不到“彼岸”的光明，因为石清源明确和她说过：他不会背弃家庭，不会轻易离婚。
但他又说，他很爱很爱赵鸢，爱得无法自拔,又无能为力。选择权是赵鸢的,她若要放手,他也只能无条件接受。
赵鸢被他的过度理性给气到了，两个人连吵架都吵不起来，因为男人总是沉默，然后认错,紧接着又说教，于是错误仿佛又到了赵鸢的身上。
赵鸢玩不过这样高智商的男人，所以有时候她只能发狠：老娘踹了你算了，这世界上谁少了谁不能活？！
顿时就是半年没有约会滚.床单。赵鸢只会在石清源微信大号的朋友圈消息下点赞,表示她依然没有停止关注石清源。
石清源也不骄不躁，有时候J大有些关于美学或设计的院系活动,他依然会把海报发给赵鸢,时不时对她嘘寒问暖,若赵鸢遇到了什么困难，他也乐于及时伸出援手，一如既往地对她很不错。
总吊着她不能死心。
这种当断不断、欲罢不能的状态，使赵鸢觉得自己像在高台上走平衡木，战战兢兢，下临深渊，却又一直被诱惑着停不下来、回不去头，所幸还有孩子和工作让她分配了不少精力。
豆豆成绩优异，也没有一般单亲孩子容易出现的脆弱和悲观，还是小太阳一样温暖人心；设计事业也节节上涨，与香港的那家珠宝公司签订了三年的长期外包设计合同，可以三年不愁温饱，与几家博物馆文创部也建立稳定联系，设计稿费相当可观；她的微博已经有了8万粉丝，一家淘宝创意饰品店铺也有合作意向。
如果不谈感情，一切都很好。
但感情这片投射着他的影子的空场，又是最令她夜来难寐的心头刺。
这日，接到了厉晴的电话，她的声音难得的又甜美又兴奋：“小鸢，周末能不能聚一聚，我要带个人给你和红梨看一看。”
赵鸢眼睛一亮：“找到男朋友了？”
“嗯。”厉晴有些羞涩，“谈了半年了，有点谈婚论嫁的意思，不过还不很放心，打算让你们把把关、掌掌眼。”
赵鸢有点八卦主义的兴奋，但暗搓搓也有点落寞和不甘——离婚后，她一直算是有固定的对象（如果石清源愿意承认的话），但是却和谈婚论嫁毫不相干。
周末按常规，豆豆送到她爸爸那里，刘建军女朋友没断过，但是入主他们家的女人好像还没出现，豆豆还是小公主一样，被爸爸、爷爷、奶奶宠得没边儿。
赵鸢则好好打扮了一下，去赴她们仨闺蜜的聚会。
厉晴已经坐在小包间耀眼的位置上，一旁是邓红梨，正眉飞色舞嗑着瓜子聊着天。赵鸢一目望过去，旁边有个穿POLO衫的男人，背对着她们俩正在倒茶。
等男人转过脸来，赵鸢觉得他长得还蛮顺眼的：黑框眼镜，皮肤白白的，笑容可掬的样子很温和。因为是微胖的中年人，所以离“帅”有一些距离。不过她们又不是少女时期了，谁还只看脸呢？
那男人看见赵鸢也来了，微笑着打招呼：“这位是你的朋友赵鸢吗？”
厉晴笑着说：“是的呀。”
男人伸手过去：“赵女士你好。”
厉晴笑起来：“还什么女士，好生疏哦，我们都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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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鸢’。”
男人亮晶晶的眼睛看过来。
赵鸢反倒觉得不自在起来，敷衍地笑了笑：“对，叫小鸢亲切些。就像你不会叫小晴为‘厉老师’一样。”
晚餐普通，不过对很久都没有下馆子的赵鸢来说，也算换口味了。
厉晴的新男朋友很麻利，在桌上吃得不少，服务也做得到位，把吃空的盘子撤掉，把新来的菜端在厉晴面前，看向厉晴时满满都是爱意。
邓红梨不由就要起哄：“不带的，怎么菜全在我们小晴面前啊？我手短，够不着诶……”
厉晴像以前一样，轻声细语、温柔可亲：“你早说嘛。——小涂，把菜搬到我朋友那里嘛，全堆我这儿，我这儿堆不下了，而且我朋友都生气了。你真不会做人啊……”
那涂姓男朋友殷勤地再挪菜碗，然后笑眯眯对邓红梨打招呼。
吃到满足，三姐妹开始聊天，当然，几乎句句不离这个新男友——也是替好友把关的意思。
邓红梨：“哎，小晴太不够意思了，有男朋友我们知道，但是都快结婚了才给我们看一看，藏着掖着干嘛呀？”
厉晴知道邓红梨的意思，抿嘴笑着不说话。
赵鸢双簧现成儿就跟上：“可不是，我们当姊妹的还没查户口呢。”
男人有些不好意思似的，扶了扶眼镜，清了清喉咙，说：“我叫涂佳铭，是江洲职大的教师，研究生毕业。之前呢，有过一段不幸的婚姻，儿子归了前妻，房子也归了前妻，这几年自己又买了一套小二居，68平，独立产权。当然呢，也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不过也衣食不愁。我觉得小晴真是我一直寻找的人的样子，所以想着和她共度余生。”
说完，他回头在包里掏啊掏，居然掏出一个戒指盒来，当着三个人的面打开，里面是一枚blingbling的小钻戒。
“小晴，希望你能嫁给我！”他说。
邓红梨夸张地“哇哦”了一声，但看那钻戒是托大钻小，10分钻做得30分的模样，那声“哇哦”尾音不足，兴奋夸张的气氛很快漂浮得散掉了。
三个女人都很冷静——大家都不是初婚，也都不是少女心泛滥的年龄，生活的摔打、婚姻的磨砺已经把她们历练得足够理性，再不会为某个浪漫一刻而意乱情迷了。
赵鸢头一个笑着说：“钻戒很漂亮啊。我们小晴人好、实在，值得一个真心实意的男人。你们俩都是教师，这点倒是知根知底的。不过不知道你前面的儿子多大了？每个月抚养费要不少吧？”
她是过来人，打个哈哈道：“现在养个孩子不容易。我闺女就跟碎钞机似的，一个月要花我一半的收入呢。但是孩子是自己的，任谁都不能无情无义的。”
说到这里，才是关键。
什么爱不爱的，钻戒不钻戒的，都不如谈将来会面临的鸡毛蒜皮实在。
男人扶了扶眼镜，想了想说：“我儿子六岁了，他的抚养费，我每个月要出1500，但是未来学费什么的，也是要和前妻共同担负的，负担到18岁吧，上大学估计也要出钱的。”
这当然是笔开销，不过尚可接受。这个人对自己的孩子不显得冷血，总算比那些一味的舔狗要真实些。
赵鸢接着问：“那你们打算结婚了，礼数准备怎么样搞啊？小晴的父母蛮重视这个的呢。”
她看了一眼厉晴，厉晴面上无波，看来是默许这样问她的新男友的。
赵鸢心里暗道：小晴这不是真的动了心的模样，好像只是找了个过得去，能一起过日子的伴侣而已。她这样，不会步自己和刘建军的后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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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佳铭的脸色没有先那么好了，强撑着一脸勉为其难的微笑，挠挠头皮说：“讲真的啊，大家都二婚，大张旗鼓地反而觉得别扭。我打算呢，领了证之后两家亲戚朋友自己吃个饭，再请同事热闹热闹，也……差不多可以了吧？”
他立马回头看了看厉晴，好像在征求她的意见。
厉晴今日不是来做恶人的，笑了笑说：“我知道了。”
她不做恶人，她俩闺蜜可是心知肚明，今日做恶人，便是帮着把关，逼着男人把平日体贴关怀的皮撕开，露出真相的。
于是，接着是邓红梨上马：“反正这婚宴，我是要吃的，别赖了我哈。话说婚宴嘛，倒也无所谓，毕竟就是个昭告天下的事，不必撒大把的钱出去。过日子嘛，实实在在才是真。”
涂佳铭连连点头：“是的！是的！”
但邓红梨才说了一半而已，她紧跟着说：“不过咱们江洲的风俗，结婚彩礼、三金、改口费什么的，还是要的。小晴爸妈那里比较讲究这个。”
涂佳铭嘴角抖了一下，然后才说：“说真的，我蛮讨厌这些虚礼的。嫁女儿，又不是卖女儿，初婚你说讲个面子也就罢了；二婚……”
这话说出来，他都感觉到厉晴嘴角噙了一抹冷笑，于是赶紧说：“农村这些礼金，很多是不返还子女的，真的结婚过日子，还不如钱交给老婆管实在。小晴，你说对吧？”
这条倒也说得过去，厉晴不置可否，邓红梨也只好点点头：“也有道理。”
赵鸢接着问：“那么你们婚后住在谁的房子里呢？”
涂佳铭和厉晴面面相觑了一下。
涂佳铭支支吾吾说：“我们俩的房子都不大，将来结了婚，我妈还打算住进来照顾我们俩，即便是68个平方，也有点挤了。所以呢，最好是我们俩把房子都卖了，换个好点的学区房。”
不料厉晴却道：“我不。”
涂佳铭问：“为什么不呢？我的房子大一点呢。”
言下之意，我付出比你多呢。
厉晴说：“对不起啊，我的房子地段好，靠地铁，市值高，将来也不容易受冲击呢。另外，彩礼还是必须有的，我爸妈不是卖女儿，他们只过一遍手；我的房子就是我的嫁妆，你的房子是你的，68平方我并不嫌小。你好好装修一下，我们两个人住，尽够了。彩礼里，我会拿出来买家具和家电，如果足够多，可以再添一辆车。”
她最后说：“很重要一点，我不和老人住。”
涂佳铭说：“我妈一个人把我带大不容易的，我觉得做媳妇的孝顺是第一位。”
赵鸢和邓红梨暗想：完了，跟受过婆婆伤害的厉晴谈“孝顺婆婆”，这事儿要黄！
果然，厉晴脸色冷厉起来，说：“不好意思，我为主孝顺我的父母。当然，人心都是肉长的，对我好的人，我自然也会关照。现在不需要，我会做饭，家务也干得可以。当然，我有晚自习，你也需要分担一半的家务。咱们公平公正地说好了，理顺了，将来做一家人才比较合适。”
涂佳铭的脸色已经比较不好看了：“将来有了孩子，你也不需要人带孩子？你爸妈来带？”
厉晴继续冷冷的、理性的：“我估计我不容易生孩子——原看着你有孩子，所以不担心断了你家的香烟。要是你在乎这一条，现在就分开比较好，及时止损。”
涂佳铭大概已经恼火上来，当着赵鸢和邓红梨的面没多说啥，低头在碗里扒了半天的排骨蒸饭，然后才想好了一样说：“说实话，我觉得你有点自私了。我们一起卖了婚前房，买房一起供不好吗？家里有老人带孩子不好吗？彩礼嫁妆那种早该打到坟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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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的东西不要再纠结了好吗？”
“不好。”厉晴一字一字地说，“不错，听起来你的计划很公平。但是我没有安全感，我不想因为一套房子，跟你裹得这么紧。”
她有些神经质地笑了笑：“分手吧，我们不适合。”
涂佳铭怒冲冲站起身：“你这个人有意思嘞！你不看看自己现在值多少？二婚女，还不知癌症复发不复发，不知能不能生得了孩子，我都不嫌你，你还挑三拣四的！怪不得剩下了！怪不得离婚这么久都没人要！”
厉晴说话依然很温柔，但眸子里的光是劲厉的，直射出来让人难以逼视。
她说：“不好意思，逼出你的实话了。不错，我是不值钱，我不用你可怜我。嫁不出去又不会死。今天算是饯别宴吧。”
涂佳铭风度还是有的，不会当场掀桌子破口大骂。
他到前台打了账单，往饭桌上一拍：“190块，我们四个人吃的。”
赵鸢和邓红梨面面相觑。
厉晴不急不躁说：“哦，好的，分手了，理应AA。我这里四分之三，你四分之一，我出142，你出48，我占你五毛钱便宜，ok？”
涂佳铭点点头说：“五毛钱就算了。”
厉晴不急不缓转了142元钱到涂佳铭的微信上，等他收完，顺便把他拉进了黑名单。涂佳铭起身去付账，回头拿衣服时还忍不住絮絮叨叨：“干嘛呀！何必呀！挺好一事儿……”
过了一会儿又拿出戒指盒自赏了一下，对厉晴说：“看，我还要去退，多一件麻烦事！”
厉晴回头问他：“你去退戒指打车的钱要不要我和你AA？”
问得男人愣在那里眨巴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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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鸢和邓红梨不一样,她确实是当真的,对石清源的感情升温越来越快,对他的控制欲也越来越强。
但是石清源并不是万象，不仅不会当“舔狗”，反而会在赵鸢过于急迫和“作”的时候冷她一冷,最后缴械投降总是赵鸢。
赵鸢有时候也觉得这样的“爱情”不知到哪里才是光明的彼岸——她几乎看不到“彼岸”的光明，因为石清源明确和她说过：他不会背弃家庭，不会轻易离婚。
但他又说，他很爱很爱赵鸢，爱得无法自拔,又无能为力。选择权是赵鸢的,她若要放手,他也只能无条件接受。
赵鸢被他的过度理性给气到了，两个人连吵架都吵不起来，因为男人总是沉默，然后认错,紧接着又说教，于是错误仿佛又到了赵鸢的身上。
赵鸢玩不过这样高智商的男人，所以有时候她只能发狠：老娘踹了你算了，这世界上谁少了谁不能活？！
顿时就是半年没有约会滚.床单。赵鸢只会在石清源微信大号的朋友圈消息下点赞,表示她依然没有停止关注石清源。
石清源也不骄不躁，有时候J大有些关于美学或设计的院系活动,他依然会把海报发给赵鸢,时不时对她嘘寒问暖,若赵鸢遇到了什么困难，他也乐于及时伸出援手，一如既往地对她很不错。
总吊着她不能死心。
这种当断不断、欲罢不能的状态，使赵鸢觉得自己像在高台上走平衡木，战战兢兢，下临深渊，却又一直被诱惑着停不下来、回不去头，所幸还有孩子和工作让她分配了不少精力。
豆豆成绩优异，也没有一般单亲孩子容易出现的脆弱和悲观，还是小太阳一样温暖人心；设计事业也节节上涨，与香港的那家珠宝公司签订了三年的长期外包设计合同，可以三年不愁温饱，与几家博物馆文创部也建立稳定联系，设计稿费相当可观；她的微博已经有了8万粉丝，一家淘宝创意饰品店铺也有合作意向。
如果不谈感情，一切都很好。
但感情这片投射着他的影子的空场，又是最令她夜来难寐的心头刺。
这日，接到了厉晴的电话，她的声音难得的又甜美又兴奋：“小鸢，周末能不能聚一聚，我要带个人给你和红梨看一看。”
赵鸢眼睛一亮：“找到男朋友了？”
“嗯。”厉晴有些羞涩，“谈了半年了，有点谈婚论嫁的意思，不过还不很放心，打算让你们把把关、掌掌眼。”
赵鸢有点八卦主义的兴奋，但暗搓搓也有点落寞和不甘——离婚后，她一直算是有固定的对象（如果石清源愿意承认的话），但是却和谈婚论嫁毫不相干。
周末按常规，豆豆送到她爸爸那里，刘建军女朋友没断过，但是入主他们家的女人好像还没出现，豆豆还是小公主一样，被爸爸、爷爷、奶奶宠得没边儿。
赵鸢则好好打扮了一下，去赴她们仨闺蜜的聚会。
厉晴已经坐在小包间耀眼的位置上，一旁是邓红梨，正眉飞色舞嗑着瓜子聊着天。赵鸢一目望过去，旁边有个穿POLO衫的男人，背对着她们俩正在倒茶。
等男人转过脸来，赵鸢觉得他长得还蛮顺眼的：黑框眼镜，皮肤白白的，笑容可掬的样子很温和。因为是微胖的中年人，所以离“帅”有一些距离。不过她们又不是少女时期了，谁还只看脸呢？
那男人看见赵鸢也来了，微笑着打招呼：“这位是你的朋友赵鸢吗？”
厉晴笑着说：“是的呀。”
男人伸手过去：“赵女士你好。”
厉晴笑起来：“还什么女士，好生疏哦，我们都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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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亮晶晶的眼睛看过来。
赵鸢反倒觉得不自在起来，敷衍地笑了笑：“对，叫小鸢亲切些。就像你不会叫小晴为‘厉老师’一样。”
晚餐普通，不过对很久都没有下馆子的赵鸢来说，也算换口味了。
厉晴的新男朋友很麻利，在桌上吃得不少，服务也做得到位，把吃空的盘子撤掉，把新来的菜端在厉晴面前，看向厉晴时满满都是爱意。
邓红梨不由就要起哄：“不带的，怎么菜全在我们小晴面前啊？我手短，够不着诶……”
厉晴像以前一样，轻声细语、温柔可亲：“你早说嘛。——小涂，把菜搬到我朋友那里嘛，全堆我这儿，我这儿堆不下了，而且我朋友都生气了。你真不会做人啊……”
那涂姓男朋友殷勤地再挪菜碗，然后笑眯眯对邓红梨打招呼。
吃到满足，三姐妹开始聊天，当然，几乎句句不离这个新男友——也是替好友把关的意思。
邓红梨：“哎，小晴太不够意思了，有男朋友我们知道，但是都快结婚了才给我们看一看，藏着掖着干嘛呀？”
厉晴知道邓红梨的意思，抿嘴笑着不说话。
赵鸢双簧现成儿就跟上：“可不是，我们当姊妹的还没查户口呢。”
男人有些不好意思似的，扶了扶眼镜，清了清喉咙，说：“我叫涂佳铭，是江洲职大的教师，研究生毕业。之前呢，有过一段不幸的婚姻，儿子归了前妻，房子也归了前妻，这几年自己又买了一套小二居，68平，独立产权。当然呢，也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不过也衣食不愁。我觉得小晴真是我一直寻找的人的样子，所以想着和她共度余生。”
说完，他回头在包里掏啊掏，居然掏出一个戒指盒来，当着三个人的面打开，里面是一枚blingbling的小钻戒。
“小晴，希望你能嫁给我！”他说。
邓红梨夸张地“哇哦”了一声，但看那钻戒是托大钻小，10分钻做得30分的模样，那声“哇哦”尾音不足，兴奋夸张的气氛很快漂浮得散掉了。
三个女人都很冷静——大家都不是初婚，也都不是少女心泛滥的年龄，生活的摔打、婚姻的磨砺已经把她们历练得足够理性，再不会为某个浪漫一刻而意乱情迷了。
赵鸢头一个笑着说：“钻戒很漂亮啊。我们小晴人好、实在，值得一个真心实意的男人。你们俩都是教师，这点倒是知根知底的。不过不知道你前面的儿子多大了？每个月抚养费要不少吧？”
她是过来人，打个哈哈道：“现在养个孩子不容易。我闺女就跟碎钞机似的，一个月要花我一半的收入呢。但是孩子是自己的，任谁都不能无情无义的。”
说到这里，才是关键。
什么爱不爱的，钻戒不钻戒的，都不如谈将来会面临的鸡毛蒜皮实在。
男人扶了扶眼镜，想了想说：“我儿子六岁了，他的抚养费，我每个月要出1500，但是未来学费什么的，也是要和前妻共同担负的，负担到18岁吧，上大学估计也要出钱的。”
这当然是笔开销，不过尚可接受。这个人对自己的孩子不显得冷血，总算比那些一味的舔狗要真实些。
赵鸢接着问：“那你们打算结婚了，礼数准备怎么样搞啊？小晴的父母蛮重视这个的呢。”
她看了一眼厉晴，厉晴面上无波，看来是默许这样问她的新男友的。
赵鸢心里暗道：小晴这不是真的动了心的模样，好像只是找了个过得去，能一起过日子的伴侣而已。她这样，不会步自己和刘建军的后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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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立马回头看了看厉晴，好像在征求她的意见。
厉晴今日不是来做恶人的，笑了笑说：“我知道了。”
她不做恶人，她俩闺蜜可是心知肚明，今日做恶人，便是帮着把关，逼着男人把平日体贴关怀的皮撕开，露出真相的。
于是，接着是邓红梨上马：“反正这婚宴，我是要吃的，别赖了我哈。话说婚宴嘛，倒也无所谓，毕竟就是个昭告天下的事，不必撒大把的钱出去。过日子嘛，实实在在才是真。”
涂佳铭连连点头：“是的！是的！”
但邓红梨才说了一半而已，她紧跟着说：“不过咱们江洲的风俗，结婚彩礼、三金、改口费什么的，还是要的。小晴爸妈那里比较讲究这个。”
涂佳铭嘴角抖了一下，然后才说：“说真的，我蛮讨厌这些虚礼的。嫁女儿，又不是卖女儿，初婚你说讲个面子也就罢了；二婚……”
这话说出来，他都感觉到厉晴嘴角噙了一抹冷笑，于是赶紧说：“农村这些礼金，很多是不返还子女的，真的结婚过日子，还不如钱交给老婆管实在。小晴，你说对吧？”
这条倒也说得过去，厉晴不置可否，邓红梨也只好点点头：“也有道理。”
赵鸢接着问：“那么你们婚后住在谁的房子里呢？”
涂佳铭和厉晴面面相觑了一下。
涂佳铭支支吾吾说：“我们俩的房子都不大，将来结了婚，我妈还打算住进来照顾我们俩，即便是68个平方，也有点挤了。所以呢，最好是我们俩把房子都卖了，换个好点的学区房。”
不料厉晴却道：“我不。”
涂佳铭问：“为什么不呢？我的房子大一点呢。”
言下之意，我付出比你多呢。
厉晴说：“对不起啊，我的房子地段好，靠地铁，市值高，将来也不容易受冲击呢。另外，彩礼还是必须有的，我爸妈不是卖女儿，他们只过一遍手；我的房子就是我的嫁妆，你的房子是你的，68平方我并不嫌小。你好好装修一下，我们两个人住，尽够了。彩礼里，我会拿出来买家具和家电，如果足够多，可以再添一辆车。”
她最后说：“很重要一点，我不和老人住。”
涂佳铭说：“我妈一个人把我带大不容易的，我觉得做媳妇的孝顺是第一位。”
赵鸢和邓红梨暗想：完了，跟受过婆婆伤害的厉晴谈“孝顺婆婆”，这事儿要黄！
果然，厉晴脸色冷厉起来，说：“不好意思，我为主孝顺我的父母。当然，人心都是肉长的，对我好的人，我自然也会关照。现在不需要，我会做饭，家务也干得可以。当然，我有晚自习，你也需要分担一半的家务。咱们公平公正地说好了，理顺了，将来做一家人才比较合适。”
涂佳铭的脸色已经比较不好看了：“将来有了孩子，你也不需要人带孩子？你爸妈来带？”
厉晴继续冷冷的、理性的：“我估计我不容易生孩子——原看着你有孩子，所以不担心断了你家的香烟。要是你在乎这一条，现在就分开比较好，及时止损。”
涂佳铭大概已经恼火上来，当着赵鸢和邓红梨的面没多说啥，低头在碗里扒了半天的排骨蒸饭，然后才想好了一样说：“说实话，我觉得你有点自私了。我们一起卖了婚前房，买房一起供不好吗？家里有老人带孩子不好吗？彩礼嫁妆那种早该打到坟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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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厉晴一字一字地说，“不错，听起来你的计划很公平。但是我没有安全感，我不想因为一套房子，跟你裹得这么紧。”
她有些神经质地笑了笑：“分手吧，我们不适合。”
涂佳铭怒冲冲站起身：“你这个人有意思嘞！你不看看自己现在值多少？二婚女，还不知癌症复发不复发，不知能不能生得了孩子，我都不嫌你，你还挑三拣四的！怪不得剩下了！怪不得离婚这么久都没人要！”
厉晴说话依然很温柔，但眸子里的光是劲厉的，直射出来让人难以逼视。
她说：“不好意思，逼出你的实话了。不错，我是不值钱，我不用你可怜我。嫁不出去又不会死。今天算是饯别宴吧。”
涂佳铭风度还是有的，不会当场掀桌子破口大骂。
他到前台打了账单，往饭桌上一拍：“190块，我们四个人吃的。”
赵鸢和邓红梨面面相觑。
厉晴不急不躁说：“哦，好的，分手了，理应AA。我这里四分之三，你四分之一，我出142，你出48，我占你五毛钱便宜，ok？”
涂佳铭点点头说：“五毛钱就算了。”
厉晴不急不缓转了142元钱到涂佳铭的微信上，等他收完，顺便把他拉进了黑名单。涂佳铭起身去付账，回头拿衣服时还忍不住絮絮叨叨：“干嘛呀！何必呀！挺好一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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