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网瘾_我我我讨讨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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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网瘾

  戒网瘾

  这几乎是司谣最熟悉的一条街,每天放学回家的必经之路。

  她定定地看着广告牌的反光,没转头,也不敢再走了。

  “唷,小姑娘放学了?”

  水果店老板眼熟司谣,坐在塑料椅上招呼,“称点?

  今天新进的奶油草莓,个大包甜……”

  男人压着帽檐,看不清脸,微胖的身形裹在一件军绿色的衬衫下,底下牛仔裤洗得发白。

  还没走几步路,他脚步停了停,进了旁边一家快餐店。

  ……好像不是。

  就在刚才的十几秒里,司谣记忆深处的每一件事都不受控地涌了上来。

  脑海里走马灯一样滚过了无数画面。

  她浑身拉起了警戒,被吓得不轻。

  连晚饭也吃得心不在焉。

  “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跟妈妈说说……”饭桌上,司桂珍第三次注意到司谣的走神,停了筷子,“谣谣,又发什么呆呢?”

  “没,没没什么。”

  司谣登时抬头。

  “妈妈看你最近整个人都不对劲,”司桂珍笑嗔,“心野了,老往外跑——该不会是早恋了吧?”

  一口饭噎进了喉咙。

  司谣呛得脸颊通红,咽下一口汤:“没,没有……”

  “谣谣,”司桂珍收了笑,斟酌着说,“你要是不喜欢那个齐叔叔,可以跟妈妈说,没关系的,知道吗?”

  她愣了一愣:“……也没,没有不,喜欢。”

  清明假期,齐文徐本来想带着司谣去周边地方的景点玩两天,但她就像刻意躲着似的,每天都说约了同学出去玩。

  一窜就没影儿。

  毕竟以前的心里阴影没那么快就过去,这事急不来。

  司桂珍叹了一口气:“这段时间跟同学相处得怎么样?”

  “还,还好。”

  “还好就好,”司桂珍放下了心,“那你和之前的那个同学,没再闹什么矛盾吧?”

  司谣乖乖摇了摇头。

  自从写检讨的事后,她和季姝仪就被沈东辉分到了天南海北,一个在坐在教室靠窗位置,一个靠着走廊。

  平时没什么交集,以前组的企鹅群也解散了。

  可能是那天司谣气愤扔书包的一幕太深入人心。

  在那之后,连平时让她帮忙擦黑板灌水的人也少了许多。

  “我听你们沈老师说,马上要月考了吧?”

  司桂珍往司谣的碗里夹了个鸡翅,鼓励说,“加油,妈妈等你的好消息。”

  清明假放完,上来的第二周就是惨无人道的月考。

  卷子批得很快,周五这天,各科考试的成绩就陆陆续续发了下来。

  疯了一个假期的学生们立即被收拾服帖,纷纷哀呼一片,蔫了。

  最后一节自习课,教室里一片窃窃私语。

  “女侠,哎女侠,”司谣换座后就坐在程皓的前面,男生卷着刚发的数学卷,好奇拍了拍她的肩膀,“你这回数学考了多少分?”

  扔书包的后遗症之一是,程皓不知道为什么对她叫起了女侠。

  啊好烦好烦好烦——

  司谣忍无可忍,扭过脑袋:“你,你能不能不,不要叫我……”

  “嚯,五十八分。”

  程皓看见了她手里的卷子,“可以啊,比我还高两分。”

  “……”

  司谣愤懑将数学卷子塞进了书包最底。

  她又展开手里的成绩条,瞅了一眼自己的各科成绩与总排名,泄气趴下身。

  不出意外,这次她又在全班前十名内——倒数的。

  严谨来说,司谣不知道自己差在了哪一科。

  ……因为她除了从小受司桂珍耳濡目染的英语好一些以外,其他科目的成绩都,差得、非常、平均。

  “我估计下次期中考后的排座没什么问题,我们也能坐一起。”

  程皓还在叭叭,“我、你还有陈静静,稳坐后排的堡垒,我们就是咱班的铁三角……”

  “谁要和你铁三角?”

  陈静静正在研究一本占星学的书,悄悄问,“诶司谣,你生日是什么时候?”

  司谣丧气抬脸:“六,六月,十五。”

  “那快到了啊,让我看看——双子座?

  它这里说你,聪明伶俐,神经质……诶,不像你啊。”

  陈静静又小声问,“那你男朋友呢?”

  “什、什什么?”

  “你那个男朋友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

  “不不是,”司谣差点咬到了舌,“我,我我没有……”

  “诶好奇怪,我怎么觉得这本书测得不准呢?”

  陈静静兀自翻出一本被画得花花绿绿的本子:“你看啊,我还测了别人的,都感觉不太准。”

  手账本上,前两个名字是陈静静和她隔壁班的男朋友,抄了一堆星座匹配和分析。

  底下还有别人,都是一些在四中耳熟能详的男生名字。

  小女生们春心荡漾的对象,们。

  司谣一眼就看见了最顶上简言辞的名字,顿了顿。

  他的生日一栏标着:12月22日。

  “你看,我测出来简言辞的摩羯座还是什么……天使与魔鬼并存,哪里有,他不是公认的简神吗?”

  陈静静说,“我感觉他一个人就能抬高四中的平均颜值了,诶还有升学率——他不是已经保送清大了来着?”

  【摩羯座最不配对的星座:双子座】

  “……”

  “你说是不是不准?”

  不知道为什么。

  在看到这一行字的时候,司谣突然就产生了点,比刚才拿到成绩条时更重的奇怪烦闷感。

  她下意识回:“——这这个,不准。”

  说完,就懵了一懵。

  还没弄清楚自己心情低落的原因,沈东辉从教室前门进来。

  “大家静一静。”

  他拍了拍讲台,“我说两个事,都安静。”

  “这次月考的成绩条大家都收到了吧?”

  沈东辉说,“卷子也发下来了,你们自己先拿回去看看。

  这次考试是有难度,自己也回去好好看下错题,周一上来我们讲。”

  “还有一件事。”

  他顿了顿,“从下周开始,我们就要和高三一样,开始上晚自习了。”

  短暂的寂静后,全教室哀声一片。

  沈东辉:“哭什么?

  对面楼里的那一批,还有两个月就要毕业了,接下来可就轮到你们接棒了,我都替你们急……”

  就要,毕业了。

  莫名其妙地,司谣想起上次在表白墙上看到的那几句。

  ——槐城离延清的1278公里,高考距离现在的62天。

  ——我在夏天喜欢上的那个少年,将要在同样的夏天离我远去了。

  ——如果可以,我想要跟你……

  司谣立即切断了脑内进行到一半的回忆。

  ……呸。

  明明和她!没有一点点的!关系!

  “同学们,接下来,你们的任务就是——”

  讲台前,沈东辉用鼓舞士气的语气,动员道:“学习!”

  学习——

  是真的很耽误打游戏。

  阳光透过落地窗的一角,映出电脑屏幕前的少女身影,连她的发丝都被照耀成了灿金色。

  令人懒意洋洋的周六下午。

  简言辞刚从里面走出来,就瞥见了这么一幕。

  小同学正团在座位上打游戏,此时那头蓬松的自然卷短发沐浴在阳光下,显得更加毛茸茸。

  让人想摸一把。

  自从沈东辉说过那番话后,司谣感觉自己对待游戏的态度发生了一点变化。

  ——从十分投入地打游戏,变成了非常不安地打游戏。

  不安到,等待开局的那几分钟,司谣第一次将手伸向了自己放在旁边的书包。

  争分夺秒地,掏出一本物理精典。

  摊开在膝盖上,垂下脑袋。

  她认真地看完题目,捏着笔,在第一道题上就卡了壳。

  正想转身找一张草稿纸来算——

  “选b。”

  司谣被吓得浑身一打颤,下意识扭过头,猝不及防地,就对上了男生近在咫尺的脸。

  “……学,学学长你,”她瞬间弹开,仰着脑袋,往后撤离一点,“睡睡醒了,啊。”

  “嗯。”

  身后,简言辞弯着点腰,视线不经心越过她的肩膀,正停在那道题目上。

  “不是在打游戏吗?”

  可能是刚睡醒,他声线低淡,勾着点儿莫名的气音,“怎么还三心二意。”

  “我,我们作,作业比较,多。”

  距离咫尺,她听到简言辞询问:“很多吗?”

  好半晌,司谣才小声挤出一个字:“多。”

  简言辞笑:“那怎么还偷偷跑出来?”

  “……”

  这人怎么怎么怎么能管这么多!

  司谣梗着脖颈,盯住卷子,又看了半晌的题目,忍不住重新扭回头:“为为什么会,选b?”

  “算一下。”

  他刚才不是也没有算。

  两分钟后,司谣放弃了用意念做题,正准备从书包里找出草稿纸来算。

  刚抓到书包的边缘,余光却突然瞅见游戏已经开了。

  她条件反射地松手,想打完游戏再做题。

  就在下一刻,被扯到一半的书包顿时支撑不住重量,直接掉下了桌。

  拉链开着,作业本和卷子哗啦啦散落了一地。

  司谣连忙弯下去:“我,我我来……”

  已经晚了。

  她眼睁睁看着简言辞从地上捡起自己那张月考的成绩条,一瞬间,整个人僵滞成了一块人型小饼干。

  大脑空白几秒后,是铺天盖地的不知所措。

  简言辞还在垂眼看那张成绩条。

  司谣迅速转过身,握上鼠标。

  像抓住一块浮木。

  开始打游戏。

  ——31名。

  简言辞知道他们班只有39个人吗?

  ——但是她的英语也没有那么……差吧。

  ——他看完就放回去了没有?

  他他不会都看了吧?

  昨天让司桂珍知道成绩的时候,司谣都没这么紧张和丢脸过。

  就在她脑内的弹幕已经快滚出五百行——

  “这位同学,”简言辞的声音在旁响起,悠悠地问,“需不需要特殊服务?”

  司谣差点扔掉鼠标:“什、什么?”

  她都不敢转头看。

  只能听见声音。

  “给你辅导作业。”

  简言辞说,“打完游戏过来,帮你戒一戒网瘾。”

  司谣盯着屏幕,现在团战在打什么,完全没看进去。

  “……哦。”

  余光瞅见,简言辞帮她捡起地上的东西后,拎着她的书包,去了飘窗那边。

  司谣几乎是全身紧绷着,打完了一整局。

  战绩惨不忍睹。

  她喝完剩下的半盒牛奶,推开椅子起身,磨磨蹭蹭,忐忐忑忑地挪过去。

  简言辞随意靠坐在窗边,模样散淡,不知道在翻她哪一张月考卷子。

  司谣揉了揉后脑的短发,就突然产生了一种,要见教导主任的感觉。

  恰好简言辞在此时抬了抬眼。

  视线落在被她扒拉乱的头发上。

  司谣走近,想看看他手里的是哪张卷子:“学学长,你……”

  话音未落。

  面前的男生伸出手指,始料未及地,勾住了她的一小捋头发。

  司谣不由浑身一炸毛,立即抬头。

  “小同学,”简言辞看着她,修长手指轻轻拨了下她垂落的发梢,那双桃花眼稍稍弯起点儿,问,“为什么把头发剪短了?”

  窗外的光线懒懒散散地打进来。

  勾勒过男生的下颌线与脖颈的弧度,像画板上最亮的颜料,在他整个人周遭都镀了一层薄光。

  离得太近,连他的睫毛都看得清清楚楚,被阳光染成了漂亮的金色。

  司谣还没听清楚这人问了句什么。

  就听见自己的胸口处,有什么清晰无比地,重重跳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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