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_清穿之以貌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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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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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便是七夕,银汉星河,灿烂无匹。

  “嫔主,您看这个怎么样?”香襦端来一个铜盆,里头打满水,上头摆着针,谁要是能把线穿过去,谁就是巧主。

  顾夏点头,兴致勃勃的挽起袖子,显然也想参一脚。

  这活动本来就是为着她才起的兴,见嫔主果然高兴,众人都轻舒了一口气,围着她,兴高采烈的对盆穿针。

  顾夏稳住心神,在试了几次之后,反而把针戳到水里头去了,笑骂:“连你也欺负我。”

  她不成功,是没有人会成功的,只有她拔得头筹,下头人才敢。

  就这样试了一次又一次,好悬才将绣线穿过去,奴才们比她还高兴,直封她为巧主。

  “本宫是大巧主,再寻一个小巧主出来。”肯定有能人早就能成功,一直憋着呢。

  沈嬷嬷笑吟吟的应了,一回神的功夫,曹嬷嬷已经将绣线穿过去了。

  “这是什么小巧主,分明是个老巧主,这手艺着实不一般。”沈香雨含笑打趣,果然见嫔主也跟着笑起来,这才松了一口气。

  今儿皇上又召雪音侍寝,那小蹄子还真是得宠,这么特殊的日子,竟也宣了她。

  顾夏玩闹一会儿,觉得有些累,便想拾掇拾掇睡下,景仁宫被禁之后,就像是一个世外桃源,格外的风平浪静。

  渐渐的,她喜欢上这种平静的日子。

  月夜朦胧似水,星光闪烁,顾夏回眸间想到那句诗词。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

  轻笑了笑,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这样的美好感情,打从她穿越起,便再也没有可能。

  感情的事,要么初见便轰轰烈烈,彼此缠绵;要么日久天长,细水长流,在无尽的岁月中携手相伴。

  她一条都不占,这就有些悲惨了。

  迷迷糊糊的想着,顾夏转瞬便要睡去,却被悉悉索索的声音吵醒。

  “是你么?”扬声问了一句,咬了咬唇,静静的等待着,有些盼也有些怕。

  康熙上前,轻声问:“不是睡了么?”

  他在门口听着没动静,这才蹑手蹑脚的进来,打算抱着她睡便罢,哪里知道她醒着。

  “没呢,有些想你,睡不着。”

  昏暗的月色中,她的眼睛亮的像星辰。

  “索性不睡了,起来。”康熙点燃红烛,在衣柜中给她找出软缎的水红旗装,上头绣着团花,最是热闹不过。

  他的手是掌管国事的手,绾发髻一道并不精通,索性将她柔顺的发披散开来,粗略的编成两条大辫子。

  今儿徐徐的有些风,也不知道从哪吹来些流萤,拖着自己的小灯泡,漫天飞舞。

  康熙牵着她的手,拉她到院中来,早在刚才,就拿来许多工具,还有两个小马扎。

  “这是什么?”

  顾夏瞧着,有烟罗纱,还有竹篾,画笔等,凑到一起,是个什么章程。

  康熙给她搬了一个小马扎,温声道:“你坐着,看下就知道了。”

  从善如流的坐下,看着康熙拿起竹篾,修长的手指翻转间,便有了不同的形状,再用细细的铁丝固定补充,他不说她也能看出来是什么了。

  “您……”顾夏索性靠近了些,看着他手中的骨,想要问什么,最后都化为一个轻笑。

  “会了么?”康熙抬眸,拿着剪刀咔嚓咔嚓的剪着薄纱。

  顾夏不答,拿起竹篾,学着康熙的样子,慢吞吞的编制着,瞧得时候觉得都记住了,真的上手,就觉得有些难,竹篾不大听她的话,有时候做出来的形状并不能如意。

  最后手中的莲花骨就变得奇奇怪怪的,跟康熙做的放到一处,实在像是小儿制成,歪歪扭扭的,形也不准。

  康熙看她一眼,挑眉笑了,比他想象中要好上许多,他是打算等她说不会的时候,就将她抱在怀中,亲一口教一句,多么有情趣。

  颇为遗憾的摇头,看了一眼顾夏樱粉色的唇瓣,最天然的色彩,定然是很好吃的。

  吃了一次亏,教包面的时候,康熙就留个心眼,亲一口才教一句,果然香软可口。

  底下是浅粉色的绸子,外头包一层同色的软烟罗,放上提前制好的子母扣,里头的蜡烛便能一直朝上,不慎落地,也不会将莲花灯燃坏。

  粉色的莲花灯挂在廊下,一排望过去,像是情人温柔的注视,缠绵悱恻。

  靠门口的是他们两人制的,后头的都是制造局一早做好,刚刚送来的。

  康熙牵着她的手,一如来是,轻声道:“天色晚了,回去睡吧。”他处理完政事,就赶紧过来陪她,生怕她一个人胡思乱想。

  顾夏又回眸望了一眼廊下随风摇摆的莲花灯,唇角露出一抹浅笑,她的心中突然安定下来,那些犹豫徘徊,都随风消散。

  既然握上这结实有力的手,她便不想再放下,太皇太后又如何,她到底老了,还能制住两个蓬勃向上的年轻人不成。

  今夜睡得格外安然,腰间圈着硬实的臂膀,小心翼翼的呵护着她,勾了勾唇,转瞬又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顾夏系盘扣的时候,捏了捏腰间的剩余,瞬间心塞的发现,又小了一寸,她才两个多月呢,怎么就胖的这么快。

  腰间是细腻的软肉,小腹微微凸起,她回想着上一次怀孕时,小腹到底多大,后来想着,好像从四个月的时候,才微微的有一点突起,两个多月的时候,跟以前并没有什么区别。

  想着香榧的好手艺,她好像有些明白,她为什么长肉长这么快了。

  这样可不行,孕期长肉太多,不好瘦是一方面,这孩子要是长得太好,到时候生着也艰难。

  她这就要忌口了吗?那么多美食看着不能吃,简直是人间惨剧。

  “嬷嬷,您看本宫这……又胖了。”虽然不想说,可这是事实。

  曹氏上前,仔细打量着,半晌又摇摇头,无奈的笑道:“主子您腰细,多上二两肉就跟许多似的,整体跟以前并没有什么差别,也别想着节食什么的,不值当。”

  她这是没有什么孕期反应,这才长得好,是好事,前三个月正是打基础的时候,她养的好,后期才不会被孩子掏空身子。

  哦了一声,顾夏便心安理得了,大不了她多运动运动,腰间、臀部、大腿都是孕期要长肉的地方,也不一定是她胖。

  “前几日下雨,屋里的东西都拿出去晒晒,秋日的衣衫也适时的做起来,这时节怕是也指望不上织造局了。”顾夏想了想,得给自己找点事做。

  曹氏应下,柔声道:“奴才们做着呢,不需要您操心。”

  “取一匹鸦青色的厚缎,本宫给万岁爷做一件,再拿一匹豆绿色的,给钮妃姐姐做一件。”她不想给康熙做,这东西费神,可不给他做,她给钮妃做的,估摸着也不能到钮妃手里,还不如一起做了呢。

  这样的事做多了,手也顺了,手中拿着竹尺,飞快的打样定稿,就这样忙活好几日,才算是差不多,康熙是个男子,他的衣裳就胸前背后、衣襟、袖口绣上花纹就成。

  秋日适合庄重些,顾夏想了半天,还是懒得下手,就这么缝制了,大男人绣什么花纹,纯色已经很很好看了。

  常服和吉服的区别就是有没有纹饰,这么一说,素色一点毛病都没有。

  倒是钮妃姐姐的要难做些,这时节女子的衣裳不好看,常服为着规制问题,不能有纹饰,索性还做便服来,随自己发挥,只要不越制就成。

  这样日日忙碌,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转眼间,她已经有孕三个月,而钮妃的便服也已经快要绣完了,舒了一口气,顾夏起身,在廊下慢悠悠的溜达着。

  廊下的莲花灯依旧,只制作的人,再也没有见过。

  看着精致的花灯,顾夏露出一抹浅笑,穿着薄薄的夏衣,她的肚腹轮廓已经很明显了,将衣裳顶出来一截。

  等她解禁的时候,想必已经穿上厚实的秋装,希望没有那么明显吧。

  还有一个月的功夫,说起来她已经有两个月没有出过门,这真是个可怕的习惯。

  当曹嬷嬷告诉她,今儿又翻了雪庶妃的牌子的时候,顾夏心底升起一抹期待,头几次翻牌子,来的都是她这里,这一次,会不会也是如此。

  心里存了事,就有些睡不着,顾夏躺在软榻上,双眸亮晶晶的望着外头,就盼着有一道高大的身影,能出现在那里。

  她会如愿的,她想。

  顾夏拉了拉被子,盖住红彤彤的脸颊,想东想西的,明明不想睡去,没一会儿就露出恬静的睡颜。

  康熙来的时候,她果然已经睡了,孕期贪睡,一天二十四小时,恨不得睡上十八个小时,她也扛不住。

  攒了一肚子的话想要跟她聊聊,最后只无奈的点了点她的鼻尖,相拥睡去。

  搂着她香香软软的身子,他反而有些睡不着,这些天顾夏不方便,他都是忍着,独自睡的时候倒还好,累了就睡着了,可挨着她细腻的肌肤,便有些受不住了。

  第二日一大早,顾夏有些失落的想起,昨夜对方并没有来,她还做了个梦。

  在宽阔的大床上翻滚,顾夏被一个硬物硌了一下,有些疑惑的掀开被子,就见一块玉佩拉在床上,显然昨夜她并不是一个人睡的。

  那么那梦?在脑海中打了个问号。

  刚叫曹嬷嬷进来伺候她洗漱,就见奴才们喜气洋洋的,顾夏瞬间明白,昨夜康熙确实来过。

  勾唇笑了笑,顾夏用过早膳之后,便坐到廊下去绣衣裳,这时候太阳还没照到门前哩,她趁凉快坐一会儿。

  今天收尾,想着一会儿就能做好,便唤来纳兰侍卫,轻声道:“本宫做了一套衣裳,你送去给万岁爷,另有一套是钮妃姐姐的,你问问万岁爷,能不能给她送去。”

  后头想要啰嗦的话,被她收了回去,康熙没有道理拦着,她也只是问问罢了。

  纳兰垂着俊秀的眉眼,轻声应了,这才躬身告退。

  他可真是个翩翩君子,如同修竹清风,给人极好的观感,比温润如玉多了几分坚强挺拔,更是惹人些。

  在他的小蛮腰上流连一把,顾夏便收回视线。

  在脑海中胡乱的想,那腰瞧着,比她的还要细些,真好看。

  康熙的腰也细,又很结实有力,她的视线总是在八块腹肌上无法自拔,还没有认真的注释他的腰,下一次定要好好的看看。

  纳兰成德将托盘交给门口守着的小太监,将顾夏交代的话说了,这才又返回二门处,就见身边的另一个侍卫,好奇的涌过来,低声问:“那熙嫔长得如何?真的如传说中那般美丽吗?”

  “私议嫔妃,是重罪。”纳兰成德淡然的回了几个字,便回到自己的岗位上站好。

  熙嫔是如传说中的那么美丽,如窗前娇蕊,香尽胭脂。只一眼,就能望到人的心里去。

  旁人都以为她是真的禁足,只有他知道,并不是这样,万岁爷将这些的重任交给他,是他的荣幸。

  这么想着,又严厉的警告剩余几个侍卫:“且安分些。”

  若是他们想不开,想要做些什么,他接到的命令便是对熙嫔有害的人,杀无赦。

  乾清宫。

  康熙看到太监手中的托盘,很是高兴,如今三藩战乱,边疆也蠢蠢欲动,他实在忙累的很,竟不曾注意到她整日做些什么。

  当下就穿上鸦青色的常服,高兴的不得了,矜持的微微抬起下巴,看向梁九功:“如何?”

  梁九功口中溢美之词不断,说的康熙心中舒坦,口中呵斥。

  待小太监怯生生的奉上另外一个托盘,康熙的好心情依旧不断,随意的扫一眼便知道是什么意思,挥挥手,让他去了。

  小太监退下之后,康熙还是很高兴,摸着身上的厚缎,有些舍不得脱下来。

  穿了一会儿,背上就起了细密的汗珠,无奈间,只好又换上单薄的夏衫,无端的,盼起天冷来。

  承乾宫。

  钮妃这些时日一直不曾停止捞熙嫔出来,可康熙不允,又严防死守的事,她一个后妃,也是无可奈何,只能从吃穿用度上下手,时不时的就问几句,让人不能怠慢了。

  当收到小太监拿来的豆绿色衣裳,顿时眼泪就下来了,她这么艰难的境地,还想着她做什么,弄这些东西费神费眼的,她瞧了心疼。

  却又感动的紧,抚摸着上头精致的花纹,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这大半年来,她总是在她眼前晃,突然间见不到,心中就想念的厉害。

  恨不得翻墙进景仁宫,好瞧瞧到底里头是个什么章程,就靠康熙透出的只字片语,她不相信。

  看到她还能安稳的绣衣裳,心中到底安稳了些,看来禁足只是禁足,并没有旁的事。

  景仁宫。

  心中无事一身轻,顾夏将礼物都送出去,心中顿时满足多了。

  这马上就要到中秋节,到时候宫中有大宴,估摸着会将她放出去。

  中秋节啊,这真是一个美好的节日。

  不知不觉间,好像有桂花的幽香隐隐传来,顾夏循着味,果然在墙角发现几株桂花树,上头开着金黄的小花朵。

  顾夏顿时兴致勃勃道:“曹嬷嬷,去拿个小碗,本宫摘一点桂花,给姐姐做桂花糕来吃。”

  一般都是在树下铺网,一摇树,那花朵便都落下来,比摘着快多了,只顾夏觉得不干净,想要亲自摘,自己吃着放心。

  摘上满满一小碗,顾夏才罢手,仔细的用筛子清一遍,这才着手去做桂花糕。

  又添了一道素蟹来,新核桃剥皮,用菜油煎炒,再添上浓酱、白糖、砂仁、茴香、酒液等,这是庙里传出来的下酒菜,味道绝妙。

  一道送进乾清宫,一道送进承乾宫。

  一个咬牙切齿,心里明白自己是附带的,一个喜笑颜开,知道她是真的没事了。

  顾夏自己都留了些,美滋滋的用了几块,到底想着素蟹中有酒,虽然知道那点酒精早就蒸发了,还是不想多碰。

  曹氏笑吟吟的看着她,这么久的功夫,足够两人熟识,培养出感情来了,熙嫔是给妙人,值得她去付出,曹氏便越发尽心,将自己会的,一日一点的教给顾夏。

  顾夏懂的越多,心中就越是汗颜,她之前穿越,带着前人看后人的优越感,幸好遇上的是康熙,他的包容性很高,并不觉得异常。

  这若是碰上暴君,她估摸着只剩下骨头了。

  虽然还是有点小手段、小心机,可跟土著日夜琢磨这些的比起来,着实天真了些,倒是正好跟原主合了性子。

  顾夏望着翩跹而去的黄蝶,幽幽叹了一口气。

  看那方向,分明是景仁宫后方,也不知道会不会飞入承乾宫,替她看看钮妃姐姐。

  她好想她。

  曹氏以为她在伤怀,轻声安慰:“也没几日功夫了,您放宽心。”

  顾夏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她自由的时候,也没有满宫乱窜,可真的限定她的足迹,她反而对承乾宫、御花园更加的期盼起来,恨不得日日都去上一趟,闻闻新鲜的空气都是好的。

  她快要憋不住了,真盼望中秋快一点到来。

  今儿突然特别热,太阳火辣辣的照耀着,院子里没有一点风,她胸闷到不行,只得冲曹嬷嬷招手:“挪过来的花,再挪出去,本宫胸闷难受,闻不得那味。”

  花一直都在前殿,可她前儿闻了桂花香,就有些喜欢上花香了,就又让人挪回来。

  曹氏刚想走,突然想到,今天摆的是一丛早菊,并没有什么味道。

  这句话的味道最是淡雅,凑近了还不一定闻得到,离这么远,定然不是了。

  可嫔主觉得不舒服,那便是菊花的问题了。

  先是让人搬走花盆,又拿着蒲扇扇着散味,折腾好一通,几个小太监热的满头大汗,引得二门处的侍卫心中不忿,觉得熙嫔太能折腾了些。

  “好多了。”顾夏轻舒一口气,堵在胸口闷闷的难受劲,终于下去了。

  瓜娃子扭着小屁股凑过来,顾夏含笑摸了摸它的脑袋,有些想奶豆儿和紫貂了,这两只自打她有孕,便养在前殿,不让来后殿。

  曹氏心中便有了计较,让小太监端着花盆到乾清宫去,请御医瞧瞧,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谨慎些,总比出事要好多了。

  这几日想要入秋,一天热一天凉的,昨儿热的恨不得穿短袖,今儿又冷的顾夏翻出新作的素缎常服来,厚实的布料果然让她的肚子没有那么明显。

  “下头人可都有秋装?”想了想,也才赶制没多久的功夫,想必都还在忙她的呢。

  果然就见曹嬷嬷摇头:“还未,不过有早先的春装凑活几天,也就罢了。”

  “去织造局催催,万一有呢。”这时候的天,谁也估摸不了他的天气,眼瞧着今天的风呜呜呜个没完没了。

  两人都知道织造局那里怕是有些艰难,也不知道康熙能不能想起这些,随口吩咐一声,这样她们就不必作难,可他若是不说,她这里跟打入冷宫没什么区别,织造局紧着别人来,等到她们的时候,怕是秋都要过去,别人快要收到冬装呢。

  正在想,纳兰侍卫后头跟着许多宫女太监,宫女手中摆着托盘,太监抬着箱子,在她跟前站定请安。

  纳兰性德便轻声道:“万岁爷一早交代织造局,先紧着景仁宫来,共有您的成衣十二套,配套首饰十二套,摆件五个,另有宫女太监的份例也都在这里了。”

  顾夏笑道:“麻烦纳兰侍卫了。”

  客气的颔首之后,曹氏便去交接了,将她的例拿到面前打开,询问怎么安置的章程。

  送来的衣裳都还挺喜欢的,顾夏让摆到衣柜里头去,首饰也挑不出什么错,也摆到妆奁里头,内务府什么时候这么贴心了,能摸清楚她的喜好。

  当时就把宫女太监的秋装全都发下去,趁早拿到浣衣局洗洗晾晒,要穿的时候就是现成的。

  谁知道第二日,妖风就停了,天又火辣辣的热,让人无语。

  在顾夏不经意间,已经不用摆冰盆也没那么热了,冰碗更是不敢再吃,就怕凉着,树上渐渐有了黄叶,被风一吹,就悠悠的飘落在地。

  今儿初十,是个好日子。

  一大早梁九功就带着嬷嬷们,来伺候她洗漱,还在景仁宫门口摆上火盆,让她跨过去,去去晦气。

  “万岁爷上朝去了,早上就吃了几片云糕垫垫,等着您去呢。”梁九功立在顾夏后头,一边走,一边说着。

  他今天来捧得就是顾夏身上的衣服,她瞧了,觉得有些不对,好似规制比嫔位要高些,竟有些跟钮妃姐姐相仿。

  心中一动,却有些不敢置信,不记得从哪个公众号看的,说康熙抠门的紧,估摸着是前期朝廷比较穷困的缘故,他对待后妃恨不得一直压在庶妃上,不给进位。

  她瞧着确实如此,这许多人都进宫十年了,孩子生了一个又一个,你别管立没立住,好歹是生下了。

  可后宫中只有一个皇后,一个钮妃,一个嫔,十年了,这得多抠啊。

  到乾清宫后殿坐了一会儿,才见康熙大步跨了过来,说起来已经许久没有正经看过他,竟有些陌生。

  他这个年纪,介于成熟与不成熟之间,原本还有一丝燥意,现在尽数剩下沉静了。

  身上穿着龙袍,很是威严庄重。

  见到她的时候,脸上才带出几分柔和来,牵着她的手不让她行礼,摆摆手让梁九功摆膳。

  “皇上。”顾夏笑盈盈的望着他,柔声唤。

  “熙嫔。”康熙刮了刮她的鼻子,不由得感慨,“口谕一下,没几天的功夫朕就有些后悔,想要让你在身边常伴,这样到底不方便,好在都过去了,。”

  以后再也不用这样的馊主意了。

  顾夏抿唇轻笑,不在意道:“往后的日子还长,计较三两个月做什么,这样很好,您看我的胎就没受一点干扰。”

  说到这个,康熙便冷笑出声,恨道:“那是你五感敏锐,这才一点异常都受不住呢,若不是如此,怕这一次也……”

  听他这么说,顾夏就想到花上头去,拧着细细的眉尖问:“到底怎么回事?”

  “那花儿……上头撒了秘药,不管是触摸,还是闻嗅,半年左右,足以毁掉一个女子的身子,何其歹毒。”

  这些手段简直防不胜防,很多时候发现都已经晚了。

  康熙将她紧紧的搂在怀里,轻声道:“幸好你敏锐,将它挪到前殿去,要不然……”

  这一胎怕是凶多吉少。

  顾夏眼神中也泛出冷意来,恨恨的一拍桌子,厉声问:“是谁?”

  她一瞬间想到许多,万万没想到从康熙口中说出一个她没有想到的名字。

  “雪音。”

  “雪音起来是后头的事,早早的就谋划开了?”顾夏觉得有些不信,这也太未雨绸缪了。

  谁知道康熙点了点头,轻声道:“是她,她进宫年代不算久远,可底子铺的不错,再一个也是她们前头还依附着一个包衣世家,行事方便些。”

  包衣便是包衣,当他听到世家两个字的时候,便嗅闻到他们的野心。

  依附的便是高氏一族,他们不大显,在康熙看来,高位没有几个,可底下散的开,六局哪哪都有她们的人,这事儿经不住查,可像这一次的鲜花,人不知鬼不觉的,等到坏了身子,那花换成正常的,线索就断了。

  中途发现的可能性也是极小的,什么叫秘药,那便是一般太医都看不出来的东西。

  而且药效缓慢,一点一点的侵蚀着身体,平日里就不觉起,自然也不会延医问药。

  顾夏轻抚自己微凸的小腹,冷冷一笑:“她不想让我生,我便也不要她生。”

  “把那药给她用上,再留她半年姓名,等我孩子生下再说。”

  她怀孕期间,不想见血腥,到底是后世来的,对这些的适应能力不强,孕期又经不得吓。

  康熙摸了摸她愠怒的脸颊,柔声道:“朕知道,都交给你处理便是。”

  笑了笑,两人安静的用起膳来,好久没在乾清宫吃,别有一番风味在里头,感觉还不错的。

  “是时候公布你怀孕的消息了,朕依旧让太医侯在外头,你看是否让他进来?”康熙慢条斯理的用帕子擦拭着唇角,柔声询问。

  顾夏点头,她的胎已经坐稳了,只要出现在人前,就都能看出来,瞒着也没意思,反而会让别人明目张胆的害她。

  两人再一次听到太医说有孕,还是有些高兴的,打赏太医过后,梁九功便送她回景仁宫去了。

  远远的,便看到十来个人拥着一个女子立在白玉墀上,静静的看着她。

  “姐姐。”顾夏一时欣喜,提着裙摆便要飞奔而来,曹嬷嬷在后头看她轻快的脚步,吓的魂飞魄散。

  “嫔主,你千万小心些才是。”

  “知道啦。”顾夏随口应了,飞奔的脚步依然没有停下。

  她香喷喷的钮妃姐姐,终于能抱一抱了。

  钮妃听到叫声,一抬眸,便看到她在前头跑,一个脸生的嬷嬷和梁九功跟在后头跑,不由得笑了。

  见她气喘吁吁的停下,上下打量一番,视线就落在微凸的下腹上。

  想要开口问,想着她到底没有公开,也就作罢,手上就多了几分小心,用力的搀扶着她,一起往后殿走去。

  坐到内室中,香襦奉上茶水,两人才眼巴巴的互相打量着。

  钮妃瘦了,她总是养不住肉,好不容易胖一点,没多久逢上事,就又瘦了,看的人心酸不已。

  钮妃看着顾夏,却是放心不少,知道她没有受苦,小脸圆圆的,红扑扑的,气色很好。

  她话还没有问出口,顾夏已经笑眯眯的答了:“禁足后发现月事没来,可我这个年岁没来也是正常的,就没在意,后来小腹微凸,请了太医来才知道。”

  “好事,好事,就是委屈你了。”钮妃神情柔和的摸了摸她的肚子,绷绷的肚皮下头孕育着新生命。

  两人闲话一会儿,曹嬷嬷就立在晶帘外头禀报:“梁总管有口谕要宣,娘娘和嫔主……”

  她话还没说完,两人已经起身,也就住口不再说。

  梁九功先是给两人请安,又立在那,看着熙嫔对着乾清宫的方向俯身行礼,待熙嫔站稳后,才开口说着。

  中心主旨就是她各种好,如今绵延子嗣辛苦,便享妃位,一应礼仪形制都按着妃位来,也被赐了免跪礼。

  顾夏听了高兴,这跪礼不多,可总有逢上的时候,这样挺好,免她一辈子跪礼更好。

  至于赏的一大堆物件,顾夏看了看,就不大感兴趣了。

  再怎么珍贵,看多了也就那样。

  钮妃点着她的鼻头笑,“当初跟小财迷一样,看到金银眼都发光,现在知道收敛了。”

  嘿嘿笑了两声,顾夏遗憾道:“姐姐,您是不知道我有多想你,日日夜夜的想,赏月的时候想着您是不是也在赏月,就连蝴蝶飞过,我都想着咱俩能不能看到同一只。”

  钮妃执起她的手,坐在一处,笑道:“我又何尝不是,里头的情形我越探听不到,就越着急,后来知道你没事,更是难受的厉害,既然无事,为何不放你出来。”

  “好在宫中没什么人议论,也都说不出所以然,只觉得你是被雪庶妃踩下去了,我刚开始也这么觉得,后来琢磨出不对来。”钮妃叹了一口气,“你性子直,是不是说错话得罪皇上了?”

  皇上看着温和,实则也有些疑心病重,还有些小心眼记仇。

  顾夏觉得,再这么说下去,她要开始进行撒谎圆谎了。

  就赶紧说道:“不说这个了,姐姐以后可好生养着,这般瘦弱,也太伤身体了些。”

  只可恨她不会医术,那绿雾也不大给力,只能让她自己受益,不能惠及她人。

  钮妃点头,两人相视一笑,钮妃就要告辞离去:“屋里头都收拾收拾,翻翻晒晒,到底拘束这么久,见见太阳好些。”

  顾夏应了,果然老老实实的晾晒去了。

  她刚解禁的功夫,后宫里的人都得到消息,董氏打头,带着王佳氏并一众庶妃,施施然的来到景仁宫。

  看到顾夏之后,说的恳切,什么她去求了皇上几回,可惜福薄,无缘得见,让嫔主受苦了。

  顾夏直直的看着她,半晌才柔声道:“不碍你的事儿,是我自个儿……”说着用帕子擦拭着眼角,露出一抹浅笑:“好在都过去了。”

  董氏视线在她腰腹间过了一遍,眼神闪烁一下,打起精神笑道:“还未恭喜嫔主双喜临门。”

  有孕、享妃位。

  这后宫有多少人孩子都生了,还未曾有丝毫得益,她不过怀上,恩赏就来了,这到时候生下来生不下来,一个妃位都是定了的。

  不过这段时日,雪庶妃恩宠颇深,一个宠妃对上一个怀孕的妃子,她们只要看好戏便成。

  不过闲话几句,顾夏看着董氏不舒服,便做出疲惫的样子,遗憾道:“实在精力不济,招待不周还请谅解。”

  话一出口,董氏便知机的告退。

  景仁宫又清净下来,她这会儿想,直接把她禁足到生也是可以的,清净惯了,这般熙熙攘攘反而不自在。

  “召见雪音来,本宫会会她。”

  顾夏想了想,虽然她并没有侍寝,甚至帮她挡灾,可是给她下药也是不争的事实。

  她现在殿里头摆的花是从乾清宫出来的,闻着果然没有胸闷气短的异样感觉。

  雪音离得远,等到的时候,顾夏已经吃过茶,用过点心,坐的有些无聊了。

  见她来了,顾夏露出一抹笑来。

  雪音怯生生的立在门口,手指不由自主的扭着手帕,小媳妇儿似的福身请安。

  顾夏慢悠悠的翻着手中的书籍,等看了好几页,眼瞧着雪音小脸煞白,快要撑不住的时候,这才柔声叫起。

  她就是明打明的磋磨她,这点小手段,比起毁她身子来,实在不值一提。

  她想不想生,那是她的事,她痛苦挣扎也罢,欣然接受也罢,都容不得别人直接断了她的路。

  在古代这些日子,心情到底硬上不少,看着仇人难受,心中升起一抹快意来。

  雪音束手立着,眼里噙着泪,要掉不掉的,她是故意示弱的,看到这殿中的鲜花,她就知道,这钮妃看着怀胎稳,实则长久不了。

  她只要忍过这一段,让皇上真正的宠幸她,再生下一个聪明伶俐的皇子,这未来便不愁了。

  顾夏恶趣味的将她留在几盆鲜花的中间,她自己往院子里头去,毕竟在雪音的心里,这些花可都是带馅的,说不定这会儿恨不得夺路而逃呢。

  这花摆在这,这满宫的奴才都跟着闻,最后要把她景仁宫改造成都不能生孩子的吗?

  其心可诛,本来不忍那些惩罚,想到这些后果,她心里也平静些。

  过了半天,她又觉得没意思,这花里什么都没有,只能吓吓她,反而她的地盘有了旁人,让她有些不自在。

  “让她跪到外头去,一刻钟后让她走。”

  她懒得理她了,好生的养胎才是。

  沈嬷嬷应了,利索的去请,雪音不敢多说什么,在旁的庶妃跟前,她还敢摆宠妃的谱,在真正的高位嫔妃面前,她要多乖就多乖。

  惹了高位妃嫔惩罚她,是没有人给她做主的,还不如自己乖巧些,还能少受罪。

  她宁愿在太阳底下跪着,也不愿意在殿中立着,一不小心伤了身子,那可比什么都可怜。

  看她老老实实的跪着,顾夏有些不解的问:“若真是这么老实的性子,又怎么会想法子爬床?”

  曹嬷嬷嗤笑一声,“您这样的贵重人,哪里能明白小人的想法,她们不过是忍着,暂时蛰伏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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