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 36 章
第三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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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青青脸上的表情,让夏溪和小管事都觉得不太对劲。
小管事犹豫两秒，偷瞥了眼面不改色的夏溪。
夏溪的地位毕竟不一样，还是有底牌的。
他稳了稳心神,道：“对啊,戚默的两档节目都是我们青柠的,能来《演员的新生》,也是靠着《全民偶像》的推荐吧？”
陆青青似笑非笑,问：“你是哪个部门的？”
小管事心中打鼓。
再怎么样，他也是在为夏溪说话。
这个小爱豆,就算在网上再有人气,底牌还能硬得过夏溪吗？
就算夏溪跟戚默真的掐起来,在网上引发了舆论，网友们的关注点也只会集中在两个艺人身上,而不会太过关注一个工作人员。
于是他昂首挺胸地答道：“我负责服化造型，怎么了？”
“行,我知道了。”陆青青点点头。
她拿出了手机，拨通了个电话号码,打开了免提。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
没等陆青青开口，倒是电话那边先开口了。
“青青怎么忽然想起来给黎叔打电话了？”
“黎叔好长时间没有来家里跟我老爸下棋了,我这不是打电话来问候一下吗？”
陆青青恢复了甜甜的声音，语调也变得调皮了一点。
她挑眉看着夏溪和那小管事。
夏溪的表情已经有些僵硬,可小管事还没能完全反应过来。
“少来,你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你爸都没想过我，又不是逢年过节的，你能想着打电话问候？”
这声音很厚实，略显苍老，语调却很是亲切,还有几分慈祥。
“说吧，今天有什么事？”
陆青青哈哈大笑了几声，道：“是在《演员的心生》这边有点事，我想问黎叔一下，妆化团队都是咱们青柠自己人吗？还是外包给了其他工作室啊。”
一边说着，她一边似笑非笑地给了小管事个眼神。
小管事终于反应过来一点儿，谄媚的热情顿时冷了下去。
这要真是他想得那样……岂不是大难临头？！
“你今天还去录影棚那边了？服化造型总监和总执行是咱们自己人，部门其他同事都是跟外面工作室合作的，怎么还忽然想起问这个来了。”
因为有人整天“我们青柠”“我们青柠”的，想要代表青柠啊。
陆青青意有所指地“噢”了一声，说道：“原来如此，谢谢黎叔，懂啦。”
又寒暄了两句，陆青青挂了电话。
她把手机揣到口袋里，冲着夏溪和小管事笑得越来越亲切。
“不好意思，刚刚没来得及自我介绍。”
“我是陆青青，以后请多指教。”
黎琮是《演员的新生》的总制片人，也是青柠平台的联合创始人之一。
跟黎琮这么熟稔、姓陆、父亲常跟黎琮一起下棋，除了青柠老板陆远崇的孩子，还能有谁？
还请多指教……
他们还想在青柠混口饭吃，敢指教个什么？！
陆青青如今亲自带着戚默来这里，岂不是代表着青柠的态度？
青柠八成已经签下了戚默，并且把戚默作为重点培养对象，一切资源都会为戚默倾斜。
要是只有戚默一个人在，那还好说，他们竟然连着陆青青一起挑衅了！
夏溪此时的脸色显得苍白，羸弱纤细的身体摇摇欲坠。
她之前还觉得，跟戚默这个出顾茅庐的小孩儿比起来，她是站在高位上的。
没想到她如今的地位，竟是连个小偶像都比不上！
本来对复出之路充满了期待，却不想可能是如履薄冰。
看似最有地位的影后夏溪没了声音，她的经纪人张琪和小助理更是不敢再说话。
助理甚至有了一种想逃的冲动。
几个阴阳怪气说话的人里，就属她资历最浅、地位最低。
如果要杀鸡儆猴，或者找替罪羊，她岂不是首当其冲？
陆青青随意地靠在了化妆桌旁，看向小管事，又问：“麻烦问你一下，你是我们青柠的服化造型总监还是总执行啊？”
小管事早就傻了眼，脑子里一片空白。
《演员的新生》中选手众多，所以节目组同时跟两家造型工作室合作。
除了他们两家，不少工作室都在盯着这块肥肉呢。
他们妆雨工作室能拿到这个项目，据说搭了老板不少人情。
这如果让他这么一出给搞黄了……
他还能有工作吗？
化妆室中安静了几秒，还是夏溪率先打破了沉默。
她勉强地挤出了笑容，故作亲切道：“原来是陆小姐，听人提起过很多次陆小姐的名字，没想到今天能有幸见上一面。”
学着夏溪和张琪之前那阴阳怪气的语调，陆青青开口道：“别了吧，我带着一个没出道的小艺人，应该主动给夏老师三·叩·九·拜才对啊。”
她主动打了招呼，小七也很礼貌地点头示意，这都能被找茬。
娱乐圈这种更新换代极快的地方，销声匿迹好几年，谁还把你当根葱？
要不是她家里从事娱乐行业，恐怕根本就不认识夏溪了。
无意跟这些人纠缠，也不想把事情搞大，陆青青低头看了眼时间。
“不早了，公共化妆间就是不好使，还是带我们去独立化妆间吧。”
将功补过的机会来了！
小管事心中一喜，还有些紧张，立刻说：“好的，我带您过去。”
他的态度立刻来了个180°大转弯，语调也是毕恭毕敬，比刚才对待夏溪的态度还要好上不知道多少倍。
“您这边请……”
在小管事狗腿的恭维下，陆青青和戚默两人离开了公共化妆间。
人彻底走后，夏溪猛一抬手，“砰”的一声砸在了化妆桌上。
精致漂亮的脸上，表情愤愤。
一个视频平台老总的女儿罢了，现在都能给她甩脸色！
想想搭进去的那五年，她咬了咬牙。
当然不能这么轻易就放弃。
……
戚默到了独立化妆间，小管事说要去叫最好的化妆师Charles给她上妆。
房间中只剩下了戚默跟陆青青两人。
陆青青拉了一张椅子，坐在了戚默身旁。
她心中还是有些不爽，说话的时候气鼓鼓的，“我本来没想拿我爸压他们一头，可那个外包的小管事竟然一口一个‘我们青柠’，我们青柠需要他帮忙代表吗？”
说完，她吸了口气，鼓了鼓腮帮子。
戚默笑了笑，“消消气。”
说自己是青柠的，倒也能理解，在节目组跟嘉宾说自己是外包，这多掉面。
但借着青柠的名头耍威风，就是那个小管事的不对了。
“说起来，你刚刚怎么连句反驳的话都不说，不符合你的性格啊。”陆青青拱了她一下。
戚默裂解释道：“观察观察他们的神态动作，以后演戏时，这类角色就会演了。”
这时，化妆间的门被人打开。
Charles一进门，就见到戚默随意地翘着二郎腿，坐在旋转椅上，一左一右轻轻地摇晃着，脸上是淡淡的笑意，像是能把一切都握在股掌之中。
见他推门进来，那笑意似乎又扩大些许。
“你们好，我是化妆师Charles。”
打了招呼，Charles来到了戚默身边，道：“时间不是很宽裕，我们现在开始吧？”
戚默点点头，“嗯。”
Charles留着一头茶色的短发，脸上画着精致的裸妆，一副多角形框镜显得时尚气息十足。
他一身衣裳穿的整整齐齐，拿着化妆刷靠近时，还能闻到一股柑橘的清爽味道。
这味道有些熟悉。
戚默掀了掀眼皮，问：“这洗发水是什么牌子的？”
跟蓝牧舟那天头发上的味道非常相似。
Charles弯弯唇角，轻笑了一声。
他的声音轻轻润润的，道：“柑橘味吗？不是洗发水，是香水的味道。”
拿着粉底刷快速调着颜色，他抬眼一瞥，“可以微信把链接发给你。”
陆青青坐在戚默旁边，无声地“噫”了一下。
不是行业歧视也不是有色眼镜，单纯说现象，男化妆师里，恐怕多半都是gay。
Charles也算是小有名气的化妆师了，看他今天的打扮和言语行为……都不像是直男啊。
这不就是□□裸地勾搭他们家小七么！
于是她赶紧清了清嗓子，说道：“小七在工作中，不太方便互加微信哈，理解一下理解一下。”
Charles轻笑着摇摇头，“好啊，理解。”
……
补位演员中，有两位毕业不久的青年演员，一位小火一阵的小花，剩下的就是夏溪和戚默。
另外三人的年纪都不大，在化妆室里见到夏溪，两个都没能认出她来。
只有一人多看了夏溪两眼，又正巧看过夏溪获得影后的那部片子，这才反应过来。
他上前一步，问好道：“夏老师好，没想到能在这见到您！我上个月才看过您获得影后的那部戏，演得实在是太好了！很喜欢您的戏！”
有人认出了自己，还知道她是影后，夏溪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满足。
她仪态优雅地点点头，故作亲切地回应道：“能被你这样优秀的青年演员喜欢，我也很开心，以后遇到什么问题，可以多交流交流。”
说完，还拿眼角瞥了瞥另外两个小姑娘。
两个小姑娘是真的对夏溪印象不大。
她们有样学样地跟夏溪打了招呼，“夏老师好，我也很喜欢您的戏。”
可没看过夏溪演的戏，再具体的话就说不出口了。
面对两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夏溪高傲地点点头，没多说什么，“你们好。”
补位演员要在25位淘汰演员之前表演，四个人化完妆后一起去了候场室。
戚默已经坐在了候场室中，听到有人，回头看过去，点点头道：“你们好。”
两个小姑娘眼睛一亮。
“我还一直在想，还有一个补位演员是谁，没想到竟然是戚默诶！”
“哇姐妹你也在追《全民偶像》吗？我也是！”
毕竟是年轻人，微博还是经常刷的，看过不少戚默的视频，一下子就认了出来。
崔杏主动冲戚默伸出了右手，“戚默你好，我是演员崔杏。”
小花张依依也蛮热情地打了招呼道：“你好，我是张依依。”
戚默很礼貌地回握一下，回应道：“你们好。”
崔杏跟张依依第一次见面，本来关系也没多好，就是在化妆间里的点头之交。
一发现对方也在追《全民偶像》，两个姑娘的关系迅速升温。
聊着聊着，她们就又把话题聊回了戚默身上。
“没想到戚默你竟然会来演戏诶，以后是要走演员路线吗？”
“我也是，我觉得你很适合舞台啊！”
戚默不是高冷的人，被人cue到便笑着回应，“谢谢，有机会我就来尝试一下，如果能多一条路，当然是更好。”
夏溪坐在沙发椅上，看着崔杏张依依两人叽叽喳喳地聊着天，时不时地跟戚默交流两句。
难道她真的落伍了？
在她息影时，男团女团在国内还只是刚刚展露头角，不少团都是刚出道就陨落了。
可现在……偶像选秀竟然能有这么大的讨论度吗？
两个小姑娘跟她这个影后打招呼，都是平平淡淡的，而面对一个还没出道的练习生，却这么热情？！
见他们三个人聊到了演戏的事，不再聊选秀，夏溪终于有了插话的机会。
她轻咳一声，以前辈的姿态，用语重心长的口吻说道：“多一条路是好的，只是这档节目里，大多都是科班出身的专业演员吧？年轻人还是先以自己的专业站稳脚跟比较好，跨界太大，反而不是什么好事，一不小心就会弄得适得其反……”
如果是在参加节目之前，这样的话，可能是真的想提醒一番。
可戚默都坐在候场室里了，总不可能撂挑子不干。
张依依察觉到气氛怪异了些，笑着开口：“夏老师说的有道理，节目的竞争是挺激烈的，不过越是竞争激烈，就越能锻炼人嘛，戚默能走出舒适圈锻炼自己，挺让人佩服的！我也是考虑很久才决定过来的，能被几位导师点评点评，锻炼一下自己，就算直接淘汰也不白来！”
一个人能火，总是有原因的。
要么专业实力强到能被人看见，要么很会为人处世，要么风趣幽默有综艺感，要么背后有资本力捧……各种条件，总归是要有一样。
张依依的演技普通，但情商高，在圈子里有个好人缘，终于小火了一波。
她几句话的事，先是肯定了身为前辈的夏溪，又鼓励了戚默，最后落到自己身上调侃一把，谁也不得罪，还让怪异的气氛一扫而空。
崔杏跟着附和道：“是啊，来这个节目就是为了挑战自己，弥补不足。”
她拍了拍戚默的肩膀，鼓励了一句，“加油，不用太紧张了！”
《演员的新生》一共三位导师，有两位都是出了名的严苛。
科班出身的专业演员都在台上被打击哭过，戚默非科班出身，估计更是难捱。
张依依问了戚默的表演片段。
听说是《疯子的爱情》里面疯子的独白，不由得夸张地“哇”了一声。
“我看过这个话剧，那段独白还挺难的。”
抽到这个片段，只能说是戚默比较倒霉了。
崔杏也点点头，“是啊，而且这个话剧太经典了，很多观众都看过，观众投票的时候也不吃香。”
越是经典的东西，就越难超越。
观众也很容易把现场版本和经典版本相比较。
节目的赛制是两百位观众每人一票，三位导师和一位表演指导每人一百票。
观众投票不占大头，但也是有着三分之一的分量。
如果在专业导师眼里不吃香，观众缘也不算好……那基本是凉凉了。
夏溪没参与到他们的对话中，而是弯弯唇角，笑了。
《演员的新生》每一期都会请一位表演指导来到现场，进行点评。
表演指导嘉宾在录制之前也是保密的。
别人不知道，她却知道，今天的表演指导，正是《疯子的爱情》经典版本的主演潘少峰。
她就等着戚默在潘少峰面前班门弄斧。
录制很快就正式开始了。
为了不让补位演员们有太大压力，节目组安排夏溪第一个上场。
夏溪抽到的片段不算很难，表演的是一个在乱世中带着妹妹艰难求生的女人。
毕竟是拿过影后的人，演技的确还不错，很多小细节都处理得到位。
表演结束之后，几位导师开始点评。
导师们都提前看过选手资料，也有参考台本在手里，知道夏溪的身份。
“夏溪息影了几年，现场很多观众可能都不认识了，我给大家介绍一下，夏溪是五年前金○奖影后，在那部片子里演技相当出彩，也推荐大家去看一看。”
“没想到能在咱们这个舞台上见到夏溪，真的很让人惊喜。几年时间过去了，演技还是跟以前一样好，把这个角色的彷徨、无助，还有那股从心而生的坚韧表演得淋漓尽致。”
最好说话的导师肖泽然按照台本介绍了一番，又很温和地点评了夏溪的表演。
“但说实话，我觉得夏溪今天的表演，是每一个专业演员都应该达到的水平，而不能成为加分项。”点评一向严苛的宋心如跟着开口，“如果是和影后的水平相比较的话，我认为还差一大节。有几个地方，你的肢体语言和你的表情是相互冲突的，让我感觉很突兀，等一会儿你可以去看看录像，好吗？”
夏溪被人这么直白地说“和影后水平差一大截”，脸上的笑容都快挂不住。
她还想借着《演员的新生》这个节目，营销一波“影后复出”呢！
说她现在不配影后水平，她怎么营销？！
最气人的是，宋心如点评严苛，语气却温和，让人挑不出错来。
她只能咬咬牙，把自己的火气憋了回去。
“来这个节目，就是为了能得到最真实的反馈，让自己在演技上更近一步，所以谢谢导师。”
跟心里的愤怒相反，她说得谦虚，还冲着导演席鞠了一躬。
导师和观众投票都是现场进行，夏溪站在台上，巨大的数字在背后蹦出。
427票。
只有一位导师没有投她，观众的话，超过半数都投了票。
满分600票，她的票数和往期相比，已经相当不错了。
夏溪放心地呼了口气出来。
如果导师和表演指导都投了她，反而有点假。
现在的票数刚刚好，既能领先，又真实。
她感谢了导师和观众，从后面走下了舞台。
跟下一个表演的戚默擦身而过时，弯弯嘴角。
“就祝你跨界成功吧。”
镜头前她说的是句好话，可戚默知道这里面带着不屑和嘲讽。
戚默懒洋洋回道：“借你吉言了，前·辈。”
夏溪脚步一顿，到底没说些什么。
戚默在主持人的介绍下，登上了舞台。
她拿着麦克风，嘴角擒着惯常的笑意，“各位导师好，观众朋友们好，我是戚默。”
“啊啊啊啊啊默总我爱你！！！”
观众席突如其来地爆发出了一阵尖叫！
宋心如正打算跟戚默互动一下，尖叫声一出，给她吓得一个激灵，麦克风差点掉在桌上。
她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身为一个科班出身的学院派，本来就不太喜欢流量横行的现状，不喜欢看到片方为了流量就让一些偶像出身、毫无表演经验的人霍霍演员圈子。
戚默是个爱豆，可也是青柠平台推出来的，她面子还是得给的。
可这个观众嚎一嗓子，她连面子都不想给了。
脸色在镜头前明显地拉了下来，宋心如双手抱胸，道：“好，那就开始表演吧。”
候场室里有台前的实时转播。
看到宋心如的反应，崔杏跟张依依都为戚默紧张了一下。
“天啊，刚才那个真的是粉丝吗？这不是害戚默吗？”
“爱豆的粉丝相比较更疯狂一点儿……唉，我一直觉得潘少峰老师看起来眼熟，刚查了一下，真的是《疯子的爱情》最经典那个版本的主演老师！”
“什么什么？我看一眼……靠，还真是！二十多年过去了，我都认不出来了！”
“是吧？戚默这也太倒霉了啊！”
两个人在候场室，你一言我一语，都为戚默感到惋惜。
戚默在爱豆里是能站在顶端的存在，如果在这个舞台受到打击，恐怕对信心有很大影响。
夏溪已经回来，得意地笑了笑。
那些小爱豆的粉丝，年龄也不会大到哪里去。
真是没脑子，这不是明晃晃地招黑么。
候场室的屏幕中，舞台暗了下去。
只有一束光打在戚默身上。
三位导师和一位表演指导，都认认真真地注视着舞台。
让同平台其他节目的练习生过来，最大的目的就是相互带一下人气。
爱豆演戏演得不好，再来些争议，话题一下子就有了。
所以他们谁都没有对戚默抱有太大期待。
“黄昏是我一天中视力最差的时候，一眼望去满街都是美女，高楼和街道也变幻了能通常的形状……”
戚默男女莫辨的声音徐徐响起。
她的声音平稳，少有情绪，像是在重复着一生中万千毫无变化的一天。
起床、上班、下班，就到了黄昏，周而复始。
刚听第一句，宋心如不由得挑挑眉头。
这小爱豆的台词功底竟然还不错。
她往身后的椅背上一靠，神色认真了起来。
“……擦身而过的时候，才知道你在哭。事情就在那时候发生了。”
末尾的语调有所上扬，语气中增添了些愉悦的忧伤。
“你是甜蜜的，忧伤的，嘴唇上涂抹着新鲜的欲望，你的新鲜和你的欲望把你变得像动物一样的不可捉摸，像阳光一样无法逃避，像戏子一般的毫无廉耻，像饥饿一样冷酷无情！”
戚默的声音有些发颤，语气急促而疯狂。
一张俊秀精致的脸上，增添了痛苦的神色，似责怪又似爱怜。
“你有一张天使的脸和□□的心肠。我爱你，我真心爱你，我疯狂地爱你，我向你献媚，我向你许诺，我海誓山盟，我能怎么办……？”
“……我为你自暴自弃，从此被人怜悯？我走入精神病院，我爱你爱崩溃了？爱疯了？还是我在你窗下自杀？”
对于一个爱恋到疯狂却依然不可得的人，想要亲手毁掉，故而脸上带着狰狞。
可爱到极致又怎么可能舍得？
于是只能将一切的狠戾都转向自己。
到了最后，戚默脸上那痛苦而狰狞的神情，逐渐淡去。
她微蹙着眉头，呼吸稍显得沉重。
一呼一吸之后，声音轻轻地打着颤，似是喃呢。
“你是聪明的，灵巧的，伶牙俐齿的，愚不可及的，我心爱的……”①
舞台上，那束白光蓦的暗下。
继而，全场恢复了明亮，观众席猛然报发出了一阵掌声！
“这个小演员是谁？以前没见过，没想到演的这么好诶！”
“好像是个爱豆，在微博上刷到过两次。”
“呜呜呜导演们都看看默总吧！这戏难道不好么！”
跟着身后的观众们一起，几位导师也都鼓起了掌。
尤其是宋心如，鼓掌时还跟着点点头。
抱着极大的不喜、毫无期待地看戚默表演，没想到水平超乎她的想象！
她本想第一个点评，却不想被人抢了先。
潘少峰拿着麦克风，脸上有笑意，也有好奇，“我有点想问一下……你知道我是谁吗？”
戚默答：“《疯子的爱情》最经典版本的主演，潘少峰老师。”
知道自己的模仿肯定会被发现，所以她就直说了。
“我的表演就是在模仿老师您的版本。”
“你这倒是挺直白。”
潘少峰直接笑了出来，他点点头，“其实模仿啊，也不是坏事，很多细节和感情的处理，都是可以通过模仿去学习的。你也是第一次表演，所以一开始可以模仿，没问题，但以后你一定要去慢慢摸索自己的表演方法和表演风格。”
他能看出来戚默是在模仿他的表演，虽然也有戚默自己的小习惯在里面，可大部分都是在模仿。一方面他觉得模仿过多不太好，可一方面又觉得吧……能模仿成这样，也可以说是本事了。
再加上戚默这是初次表演，他就没有挑明模仿过多，只是叫戚默以后多摸索自己的风格。
最后他道：“总体来说呢，还是不错的，继续努力吧。”
第一次演戏竟然能被原版的老戏骨夸奖！
观众席那个戚默粉丝一阵激动。
太长脸了吧！
这可是能实实在在地拿出去吹一波啊！
潘少峰的话，似乎一下子就奠定了导师们的点评风向。
宋心如是出了名的苛刻，拿起了麦克风，第一句确实夸奖。
“不管怎么样，我得先说一句，确实还是不错的。而且我本来没对偶像演戏这件事有什么期待，也没什么好感，但戚默今天的表现确实让我有所改观。不是偶像不能演戏，只是某些偶像，不适合去演戏，不能一棒子打死，以前是我偏颇了。”
主持人赶紧笑着接了一句，“这让我们宋老师都承认错误了，看来戚默的表演确实打动了大家。”
“当然也不是说，戚默你的表演就完美了。”
宋心如这是先夸了一句，严苛的给放到了后面。
“你说自己是模仿了潘老师，对吧？但你一定有一个地方是没有办法模仿出来的，就是里面的感情。你的表情神态，肢体语言都很和谐，但是你缺乏感情投入在里面，尤其是这种从故事里单拎出来一段独白的情况，它本来就没有前后语境，你的感情再不到位，是很难让人沉浸进去的，你能明白吗？”
宋心如点评，苛刻但从不挑刺，说出来的都是实实在在的问题。
戚默也认同她的话，便点点头道：“我能明白。”
“那你为什么不多投入些感情呢？这段里面，他的感情非常激烈，甚至是有些偏执的，可你的情绪有点浮于表面，并没有给我那种扑面而来的感觉。”宋心如继续道。
“嗯……大概是觉得，没有什么人，值得我这样疯狂地追逐吧。”
戚默一挑嘴角，露出了一个玩世不恭的笑。
潘少峰这时候又出声道：“那可不行。”
他是前辈，觉得戚默这孩子还不错，说得是语重心长。
“想要当一个好演员，一定要有很强的感情感知能力，还有要能共情，我当年表演这段时，还是个毛头小子呢，我能懂多少情情爱爱的啊，是不是？”
“多读剧本，以后真要到剧组拍戏，可以多跟导演聊聊，更有助于你理解角色。”
导师白梓昕跟着说了一句，“我看过几遍潘老师的这段表演啊，确实能叫人看出模仿的痕迹来。其实表演，很多时候就是模仿，模仿生活中见到的人，观察他们的情绪，甚至有时候会观察一些小动物的神情，去学习去模仿，这些都是很正常的，所以我们才说，现在很多演员跟外界接触太少了，甚至连坐公交车都不懂是个什么滋味，这怎么可能表演的好呢？”
“但在模仿的同时，你得记住，一定要把自己的感情、自己的体会揉进去，这样会让你的表演更上一层楼。”
戚默点头躬身，“谢谢导师。”
三个导师一个表演指导，对戚默竟然都是好评。
就算是挑毛病，也不算是批评，只是在提出建议，让戚默变得更好。
这样的待遇，在整个《演员的新生》里都是不多的。
候场室里。
崔杏眼巴巴地看着屏幕上的转播，“得，咱俩白担心了。”
“可不是嘛。”张依依咂咂嘴，“这样的水平，让我模仿我都模仿不出啊。”
一句模仿说得挺简单。
可一边背台词，一边注重表情和肢体语言，想要表演的和谐，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事。
看夏溪身为影后，不还是被宋心如说表情跟肢体语言相互冲突了么。
夏溪此时脸上是一片难以置信。
一个没学过一点儿表演的人，能有这种水平？
说戚默请了表演老师，为这段表演特训好几天她也信啊！
一个新人一个影后，放在一起这么比较……
她的复出之路还能顺利吗？？
恐怕还会被人嘲上一句“身为影后却不及新人”吧。
想到戚默的表现会影响到自己，夏溪忍不住握紧了拳头。
她轻蹙了下眉头，目不转睛地看着屏幕。
只要她的分数比戚默高，那她担心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戚默身后的大屏幕上，忽然蹦出了票数——
451票！
同样是三位导师投了票，但夏溪消失在观众视线中五年时间，而戚默却正在盛时，不少观众都对她有印象，愿意给她投上一票。
戚默像是早就料到了结果，并没有太过激动。
她冲着观众和导师们稍稍弯腰，“感谢导师的欣赏和大家的喜爱。”
站直了身子，她的目光看向了面前的摄像机，嘴角一挑。
“还要感谢……祝我跨界成功的夏·老·师。”
跟屏幕中的戚默对视着，夏溪简直想摔手机。
看把这个小爱豆给得意的！
都开始在镜头前面挑衅她了。
《演员的新生》每次的结果都是现场公布的。
戚默直接以总分第一名的成绩，加入了《演员的新生》后续赛程。
陆青青连脚步透露这愉悦。
她在车上，一把搭在了戚默的肩膀上，语气高兴又解恨。
“我后来一直在总控室，小七你知道吗？你表演的时候，尤其是分数一出来，感谢夏溪那会儿，她的表情真的笑死我了，太解气了也！”
噼里啪啦说了一通，她忽然认真了下来。
“夏溪就是还拿着影后的架子，还想跟以前一样被人捧着，所以就显得很傲慢，小七你可不能飘啊，我怕你这么厉害以后越来越飘。”
就跟男朋友太帅了，就总怕他出轨一样。
事实上丑男也会出轨，帅的也有道德底线高的，全看个人。
戚默被她这突如其来的认真可爱到，轻声笑了起来，“放心吧，不飘。就是今天的事……还没完呢。”
“啊？”陆青青眨眨眼，也反应过来一点儿。
“我通篇在模仿潘少峰老师的表演，等播出后肯定会被人扒出来对比，夏溪跟我不对付，不仅是因为我没捧着她，甚至多多少少的，能影响到她复出的口碑……”
总之，到时候肯定会被人揪着“模仿”这件事说个没完没了。
见陆青青一脸担心，戚默安慰似的拍拍陆青青肩膀，“都是小事，好说。”
又是那种胸有成竹的淡淡笑意。
每次看到戚默这个表情，就会不由自主地相信戚默可以处理。
陆青青一鼓腮帮子，戳了戳戚默，“那你还让我担心。”
“我只是想提前告诉你，到时候看到我被黑不用着急。”
戚默没躲，任凭陆青青拿手指戳自己的胳膊。
陆青青是个真心实意的好朋友，不管是“戚默”还是她，都应该好好珍惜。
……
戚默刚录制完《演员的新生》不久，《全民偶像》最新一期就上线了。
三公和第三次全网公投，可是关系着决赛。
到了这关键性的时刻，24位练习生的粉丝，更是紧张了起来。
她们的爱豆三公一定要展露出头角来啊！
第一组是Dance组。
在Dance组的训练中，总是能看到戚默的身影。
这可让CP粉们高兴得不行——不在一个组了，竟然还是这么好！
【不在一个组，舟舟还是会教默总breaking，这是什么绝美感情！】
【我先磕为敬！[抱拳]】
【啊啊啊啊刚才舟舟教默总时抓着默总手腕啦！】
【再主动一点儿啊舟舟！】
磕了一波社会主义兄弟情，终于到了正式舞台。
Dance组的少年们舞步整齐，气势几乎要冲破屏幕扑面而来！
蓝牧舟、王昶言、傅洛言三人的粉丝最是疯狂。
弹幕一眼看去，白花花的一片。
等蓝牧舟自己的solo一开始，breaking直接炸场，把Dance组的表演推向了高/潮！
【太炸了太炸了！舟舟这是第一次在舞台上表演bk啊！】
【呜呜呜舟舟为什么要在衣服里面穿一件贴身的衣服！！！我恨！！】
【Dance组真的好炸，记忆点也有了，妥妥的第一名吧！】
粉丝们看完表演，立刻就觉得，不管是Rap组还是Vocal组，都不可能超过Dance组的表演！
尤其是Rap组表演结束之后，也是很炸却没有让人印象深刻的记忆点。
Rap是肯定比不上Dance组了……至于Vocal？
Vocal的天生属性，就不容易在舞台上获胜，少有人觉得Vocal能赢。
更何况，Vocal组是何瑞霖跟戚默同组。
何瑞霖的粉丝已经大批量地涌入了节目。
【虽然戚默开始洗白一点儿了，但还是希望戚默别再缠着木木！！】
【对，周丞是挺恶心，但戚默也太好不到哪儿去！】
【刚对戚默的情绪平复下来，希望他别让我重新开始讨厌他！】
然而Vocal组的练习日常一播出，不太一样的画风，就让网友跟何瑞霖的粉丝大吃一惊。
“疼疼疼疼疼！戚默你给我轻点！不轻点别怪我不客气了！”
“哈哈哈笑死我了，铭宸啊，大魔王软硬不吃的。”
“别跟大魔王作对了，我会心疼你的，真的。”
Vocal组的日常压腿活动，让网友们一片“哈哈哈哈哈哈哈”的大笑。
【我真的越来越喜欢江铭宸了怎么办，他是怎么做到又沙雕又可爱的？？】
【呜呜呜我可耻地站一秒戚默和江铭宸的CP】
【谁能想到Vocal组的画风是这样的……[狗头][狗头]】
【是啊，难道不应该是一群美少年认真练舞唱歌吗？？？】
成功地用画风截然不同的日常练习小片吸引了观众们的注意，紧接着，正式舞台开始。
何瑞霖一上来就是开口脆，把网友们的思绪一下子拉扯到了歌曲中。
谁没有过个喜欢的人呢。
“喜欢”这种情绪，几乎所有人都拥有过。
大家也大都尝过无疾而终的伤心。
这种大众的情绪，经过8位少年的演绎，更是把人内心深处的情绪都勾了出来。
这时，有一些去过现场的观众忽然跳了出来。
【前方高能预警！！】
【最好看的来了呜呜呜呜呜，我先哭一下！】
【要开始了，绝美！！】
只见屏幕中，何瑞霖脚下的吊台越升越高。
不少何瑞霖的粉丝都紧张了起来——这是什么情况？！
木木不会出事吧？！
就在她们的心完全吊了起来，发了几条弹幕之后……
只见戚默仰着头，冲何瑞霖招了招手。
他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像是在安慰何瑞霖，那表情让人看了就觉得安心。
何瑞霖粉丝们心中打鼓，难道是要让她们木木从这么高的地方跳下去？
这是什么馊主意？！
吊台上，何瑞霖的表情有些慌乱，额头上渗出了些细汗。
他犹豫片刻，忽然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抿了抿唇。
看向戚默的双眼，已经变得坚定。
他相信戚默。
紧接着，所有观众们看到屏幕中，看似纤细柔弱的少年纵身一跳——
视频在剪辑时加了慢放，观众们甚至能看到何瑞霖脸上表情的微妙变化。
跳下去之后，由之前的决绝，逐渐变得柔软。
戚默伸手一把就将何瑞霖揽住，两人转着全，让地上的白雾像四周消散而去！
【妈呀我又磕到一对呜呜呜！真的是绝美啊啊啊！】
【我默总为什么跟谁都这么有CP感！！】
【草，我是木木粉啊，我为什么要觉得这么好磕！！】
【天啊太美了我死了！】
【神仙哥哥们和神仙剪辑啊啊啊！我人没了！】
弹幕中，一溜一溜地刷过了“绝美”“好磕”“这就是爱情”等等言论。
满屏都是。
恐怕又要多出一个CP了。
蓝牧舟惯例在节目上线之后翻出来看上一遍。
这次他甚至是没看自己Dance组的，直接拉进度条到了Vocal组。
结果……果然像他预料的一样，一片这种磕CP的言论！
经过剪辑的画面，比当时直播的还要好看不少。
他到底是为了什么非要来看这种场面啊！
网友们不是在磕周末CP吗？何瑞霖的粉丝不是很讨厌戚默吗？
那就不要觉得好磕啊。
心中郁结。
蓝牧舟抿抿唇。
何瑞霖这人假情假意的，有什么好磕的。
而且戚默已经有CP了啊。
就不能……只磕他跟戚默的CP么。
他鼓了鼓唇，拉着进度条往回放。
停下来的时候，正是他们Dance组比赛结束后的备采小片。
导演在里面问他道：“在二公舞台上，现场好多观众都对你这个，在演出服里面贴身多穿一件衣服很是意难平啊，你为什么要多穿一件呢？”
画面里，他看到自己的耳朵红了一下。
接着他轻轻咳一声，一本正经道：“我动作那么大，很正常吧，在里面穿一件。”
然而下一秒……
“动作是挺酷的，有点功夫。”
戚默双手抱胸夸了一句，继而脸上露出了淡淡的不满神色，“就是太露了。”
而他则是一个踉跄，面红耳赤地回头过来，“舞台上里面会穿衣服的！”
弹幕一下子彻底地沸腾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草！舟舟为了默总守身如玉，我磕了！】
【虽然觉得很可惜……但为了默总值得！！】
【好吧，为了默总，我就不再要求舟舟露一点了[狗头]】
【天啊，这到底是是什么绝美爱情啊呜呜呜，赶紧原地结婚吧！】
【舟舟脸红时太可爱了叭，好羡慕默总能拥有舟舟！！】
“腾”的一下，蓝牧舟的脸红得快要滴下血来。
为什么节目组要把这段也剪辑进来？
团队的人竟然也不要求删掉这段。
他的一世英名全都毁了！
弹幕上的文字让他的心脏剧烈鼓动了起来。
什么为了戚默守身如玉，什么戚默拥有了他？
他双手捂住了脸，往后仰去。
羞赧，纠结。
心中确实叫嚣着，让网友们别磕戚默跟其他人的CP。
可……能不能也别总说这种，叫人脸红的话啊。
作者有话要说：①台词都是借用《恋爱的犀牛》，这么经典的词我是写不出来（躺
今天我写好多，夸夸自己（叉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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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青青脸上的表情,让夏溪和小管事都觉得不太对劲。
小管事犹豫两秒，偷瞥了眼面不改色的夏溪。
夏溪的地位毕竟不一样，还是有底牌的。
他稳了稳心神,道：“对啊,戚默的两档节目都是我们青柠的,能来《演员的新生》,也是靠着《全民偶像》的推荐吧？”
陆青青似笑非笑,问：“你是哪个部门的？”
小管事心中打鼓。
再怎么样，他也是在为夏溪说话。
这个小爱豆,就算在网上再有人气,底牌还能硬得过夏溪吗？
就算夏溪跟戚默真的掐起来,在网上引发了舆论，网友们的关注点也只会集中在两个艺人身上,而不会太过关注一个工作人员。
于是他昂首挺胸地答道：“我负责服化造型，怎么了？”
“行,我知道了。”陆青青点点头。
她拿出了手机，拨通了个电话号码,打开了免提。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
没等陆青青开口，倒是电话那边先开口了。
“青青怎么忽然想起来给黎叔打电话了？”
“黎叔好长时间没有来家里跟我老爸下棋了,我这不是打电话来问候一下吗？”
陆青青恢复了甜甜的声音，语调也变得调皮了一点。
她挑眉看着夏溪和那小管事。
夏溪的表情已经有些僵硬,可小管事还没能完全反应过来。
“少来,你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你爸都没想过我，又不是逢年过节的，你能想着打电话问候？”
这声音很厚实，略显苍老，语调却很是亲切,还有几分慈祥。
“说吧，今天有什么事？”
陆青青哈哈大笑了几声，道：“是在《演员的心生》这边有点事，我想问黎叔一下，妆化团队都是咱们青柠自己人吗？还是外包给了其他工作室啊。”
一边说着，她一边似笑非笑地给了小管事个眼神。
小管事终于反应过来一点儿，谄媚的热情顿时冷了下去。
这要真是他想得那样……岂不是大难临头？！
“你今天还去录影棚那边了？服化造型总监和总执行是咱们自己人，部门其他同事都是跟外面工作室合作的，怎么还忽然想起问这个来了。”
因为有人整天“我们青柠”“我们青柠”的，想要代表青柠啊。
陆青青意有所指地“噢”了一声，说道：“原来如此，谢谢黎叔，懂啦。”
又寒暄了两句，陆青青挂了电话。
她把手机揣到口袋里，冲着夏溪和小管事笑得越来越亲切。
“不好意思，刚刚没来得及自我介绍。”
“我是陆青青，以后请多指教。”
黎琮是《演员的新生》的总制片人，也是青柠平台的联合创始人之一。
跟黎琮这么熟稔、姓陆、父亲常跟黎琮一起下棋，除了青柠老板陆远崇的孩子，还能有谁？
还请多指教……
他们还想在青柠混口饭吃，敢指教个什么？！
陆青青如今亲自带着戚默来这里，岂不是代表着青柠的态度？
青柠八成已经签下了戚默，并且把戚默作为重点培养对象，一切资源都会为戚默倾斜。
要是只有戚默一个人在，那还好说，他们竟然连着陆青青一起挑衅了！
夏溪此时的脸色显得苍白，羸弱纤细的身体摇摇欲坠。
她之前还觉得，跟戚默这个出顾茅庐的小孩儿比起来，她是站在高位上的。
没想到她如今的地位，竟是连个小偶像都比不上！
本来对复出之路充满了期待，却不想可能是如履薄冰。
看似最有地位的影后夏溪没了声音，她的经纪人张琪和小助理更是不敢再说话。
助理甚至有了一种想逃的冲动。
几个阴阳怪气说话的人里，就属她资历最浅、地位最低。
如果要杀鸡儆猴，或者找替罪羊，她岂不是首当其冲？
陆青青随意地靠在了化妆桌旁，看向小管事，又问：“麻烦问你一下，你是我们青柠的服化造型总监还是总执行啊？”
小管事早就傻了眼，脑子里一片空白。
《演员的新生》中选手众多，所以节目组同时跟两家造型工作室合作。
除了他们两家，不少工作室都在盯着这块肥肉呢。
他们妆雨工作室能拿到这个项目，据说搭了老板不少人情。
这如果让他这么一出给搞黄了……
他还能有工作吗？
化妆室中安静了几秒，还是夏溪率先打破了沉默。
她勉强地挤出了笑容，故作亲切道：“原来是陆小姐，听人提起过很多次陆小姐的名字，没想到今天能有幸见上一面。”
学着夏溪和张琪之前那阴阳怪气的语调，陆青青开口道：“别了吧，我带着一个没出道的小艺人，应该主动给夏老师三·叩·九·拜才对啊。”
她主动打了招呼，小七也很礼貌地点头示意，这都能被找茬。
娱乐圈这种更新换代极快的地方，销声匿迹好几年，谁还把你当根葱？
要不是她家里从事娱乐行业，恐怕根本就不认识夏溪了。
无意跟这些人纠缠，也不想把事情搞大，陆青青低头看了眼时间。
“不早了，公共化妆间就是不好使，还是带我们去独立化妆间吧。”
将功补过的机会来了！
小管事心中一喜，还有些紧张，立刻说：“好的，我带您过去。”
他的态度立刻来了个180°大转弯，语调也是毕恭毕敬，比刚才对待夏溪的态度还要好上不知道多少倍。
“您这边请……”
在小管事狗腿的恭维下，陆青青和戚默两人离开了公共化妆间。
人彻底走后，夏溪猛一抬手，“砰”的一声砸在了化妆桌上。
精致漂亮的脸上，表情愤愤。
一个视频平台老总的女儿罢了，现在都能给她甩脸色！
想想搭进去的那五年，她咬了咬牙。
当然不能这么轻易就放弃。
……
戚默到了独立化妆间，小管事说要去叫最好的化妆师Charles给她上妆。
房间中只剩下了戚默跟陆青青两人。
陆青青拉了一张椅子，坐在了戚默身旁。
她心中还是有些不爽，说话的时候气鼓鼓的，“我本来没想拿我爸压他们一头，可那个外包的小管事竟然一口一个‘我们青柠’，我们青柠需要他帮忙代表吗？”
说完，她吸了口气，鼓了鼓腮帮子。
戚默笑了笑，“消消气。”
说自己是青柠的，倒也能理解，在节目组跟嘉宾说自己是外包，这多掉面。
但借着青柠的名头耍威风，就是那个小管事的不对了。
“说起来，你刚刚怎么连句反驳的话都不说，不符合你的性格啊。”陆青青拱了她一下。
戚默裂解释道：“观察观察他们的神态动作，以后演戏时，这类角色就会演了。”
这时，化妆间的门被人打开。
Charles一进门，就见到戚默随意地翘着二郎腿，坐在旋转椅上，一左一右轻轻地摇晃着，脸上是淡淡的笑意，像是能把一切都握在股掌之中。
见他推门进来，那笑意似乎又扩大些许。
“你们好，我是化妆师Charles。”
打了招呼，Charles来到了戚默身边，道：“时间不是很宽裕，我们现在开始吧？”
戚默点点头，“嗯。”
Charles留着一头茶色的短发，脸上画着精致的裸妆，一副多角形框镜显得时尚气息十足。
他一身衣裳穿的整整齐齐，拿着化妆刷靠近时，还能闻到一股柑橘的清爽味道。
这味道有些熟悉。
戚默掀了掀眼皮，问：“这洗发水是什么牌子的？”
跟蓝牧舟那天头发上的味道非常相似。
Charles弯弯唇角，轻笑了一声。
他的声音轻轻润润的，道：“柑橘味吗？不是洗发水，是香水的味道。”
拿着粉底刷快速调着颜色，他抬眼一瞥，“可以微信把链接发给你。”
陆青青坐在戚默旁边，无声地“噫”了一下。
不是行业歧视也不是有色眼镜，单纯说现象，男化妆师里，恐怕多半都是gay。
Charles也算是小有名气的化妆师了，看他今天的打扮和言语行为……都不像是直男啊。
这不就是□□裸地勾搭他们家小七么！
于是她赶紧清了清嗓子，说道：“小七在工作中，不太方便互加微信哈，理解一下理解一下。”
Charles轻笑着摇摇头，“好啊，理解。”
……
补位演员中，有两位毕业不久的青年演员，一位小火一阵的小花，剩下的就是夏溪和戚默。
另外三人的年纪都不大，在化妆室里见到夏溪，两个都没能认出她来。
只有一人多看了夏溪两眼，又正巧看过夏溪获得影后的那部片子，这才反应过来。
他上前一步，问好道：“夏老师好，没想到能在这见到您！我上个月才看过您获得影后的那部戏，演得实在是太好了！很喜欢您的戏！”
有人认出了自己，还知道她是影后，夏溪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满足。
她仪态优雅地点点头，故作亲切地回应道：“能被你这样优秀的青年演员喜欢，我也很开心，以后遇到什么问题，可以多交流交流。”
说完，还拿眼角瞥了瞥另外两个小姑娘。
两个小姑娘是真的对夏溪印象不大。
她们有样学样地跟夏溪打了招呼，“夏老师好，我也很喜欢您的戏。”
可没看过夏溪演的戏，再具体的话就说不出口了。
面对两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夏溪高傲地点点头，没多说什么，“你们好。”
补位演员要在25位淘汰演员之前表演，四个人化完妆后一起去了候场室。
戚默已经坐在了候场室中，听到有人，回头看过去，点点头道：“你们好。”
两个小姑娘眼睛一亮。
“我还一直在想，还有一个补位演员是谁，没想到竟然是戚默诶！”
“哇姐妹你也在追《全民偶像》吗？我也是！”
毕竟是年轻人，微博还是经常刷的，看过不少戚默的视频，一下子就认了出来。
崔杏主动冲戚默伸出了右手，“戚默你好，我是演员崔杏。”
小花张依依也蛮热情地打了招呼道：“你好，我是张依依。”
戚默很礼貌地回握一下，回应道：“你们好。”
崔杏跟张依依第一次见面，本来关系也没多好，就是在化妆间里的点头之交。
一发现对方也在追《全民偶像》，两个姑娘的关系迅速升温。
聊着聊着，她们就又把话题聊回了戚默身上。
“没想到戚默你竟然会来演戏诶，以后是要走演员路线吗？”
“我也是，我觉得你很适合舞台啊！”
戚默不是高冷的人，被人cue到便笑着回应，“谢谢，有机会我就来尝试一下，如果能多一条路，当然是更好。”
夏溪坐在沙发椅上，看着崔杏张依依两人叽叽喳喳地聊着天，时不时地跟戚默交流两句。
难道她真的落伍了？
在她息影时，男团女团在国内还只是刚刚展露头角，不少团都是刚出道就陨落了。
可现在……偶像选秀竟然能有这么大的讨论度吗？
两个小姑娘跟她这个影后打招呼，都是平平淡淡的，而面对一个还没出道的练习生，却这么热情？！
见他们三个人聊到了演戏的事，不再聊选秀，夏溪终于有了插话的机会。
她轻咳一声，以前辈的姿态，用语重心长的口吻说道：“多一条路是好的，只是这档节目里，大多都是科班出身的专业演员吧？年轻人还是先以自己的专业站稳脚跟比较好，跨界太大，反而不是什么好事，一不小心就会弄得适得其反……”
如果是在参加节目之前，这样的话，可能是真的想提醒一番。
可戚默都坐在候场室里了，总不可能撂挑子不干。
张依依察觉到气氛怪异了些，笑着开口：“夏老师说的有道理，节目的竞争是挺激烈的，不过越是竞争激烈，就越能锻炼人嘛，戚默能走出舒适圈锻炼自己，挺让人佩服的！我也是考虑很久才决定过来的，能被几位导师点评点评，锻炼一下自己，就算直接淘汰也不白来！”
一个人能火，总是有原因的。
要么专业实力强到能被人看见，要么很会为人处世，要么风趣幽默有综艺感，要么背后有资本力捧……各种条件，总归是要有一样。
张依依的演技普通，但情商高，在圈子里有个好人缘，终于小火了一波。
她几句话的事，先是肯定了身为前辈的夏溪，又鼓励了戚默，最后落到自己身上调侃一把，谁也不得罪，还让怪异的气氛一扫而空。
崔杏跟着附和道：“是啊，来这个节目就是为了挑战自己，弥补不足。”
她拍了拍戚默的肩膀，鼓励了一句，“加油，不用太紧张了！”
《演员的新生》一共三位导师，有两位都是出了名的严苛。
科班出身的专业演员都在台上被打击哭过，戚默非科班出身，估计更是难捱。
张依依问了戚默的表演片段。
听说是《疯子的爱情》里面疯子的独白，不由得夸张地“哇”了一声。
“我看过这个话剧，那段独白还挺难的。”
抽到这个片段，只能说是戚默比较倒霉了。
崔杏也点点头，“是啊，而且这个话剧太经典了，很多观众都看过，观众投票的时候也不吃香。”
越是经典的东西，就越难超越。
观众也很容易把现场版本和经典版本相比较。
节目的赛制是两百位观众每人一票，三位导师和一位表演指导每人一百票。
观众投票不占大头，但也是有着三分之一的分量。
如果在专业导师眼里不吃香，观众缘也不算好……那基本是凉凉了。
夏溪没参与到他们的对话中，而是弯弯唇角，笑了。
《演员的新生》每一期都会请一位表演指导来到现场，进行点评。
表演指导嘉宾在录制之前也是保密的。
别人不知道，她却知道，今天的表演指导，正是《疯子的爱情》经典版本的主演潘少峰。
她就等着戚默在潘少峰面前班门弄斧。
录制很快就正式开始了。
为了不让补位演员们有太大压力，节目组安排夏溪第一个上场。
夏溪抽到的片段不算很难，表演的是一个在乱世中带着妹妹艰难求生的女人。
毕竟是拿过影后的人，演技的确还不错，很多小细节都处理得到位。
表演结束之后，几位导师开始点评。
导师们都提前看过选手资料，也有参考台本在手里，知道夏溪的身份。
“夏溪息影了几年，现场很多观众可能都不认识了，我给大家介绍一下，夏溪是五年前金○奖影后，在那部片子里演技相当出彩，也推荐大家去看一看。”
“没想到能在咱们这个舞台上见到夏溪，真的很让人惊喜。几年时间过去了，演技还是跟以前一样好，把这个角色的彷徨、无助，还有那股从心而生的坚韧表演得淋漓尽致。”
最好说话的导师肖泽然按照台本介绍了一番，又很温和地点评了夏溪的表演。
“但说实话，我觉得夏溪今天的表演，是每一个专业演员都应该达到的水平，而不能成为加分项。”点评一向严苛的宋心如跟着开口，“如果是和影后的水平相比较的话，我认为还差一大节。有几个地方，你的肢体语言和你的表情是相互冲突的，让我感觉很突兀，等一会儿你可以去看看录像，好吗？”
夏溪被人这么直白地说“和影后水平差一大截”，脸上的笑容都快挂不住。
她还想借着《演员的新生》这个节目，营销一波“影后复出”呢！
说她现在不配影后水平，她怎么营销？！
最气人的是，宋心如点评严苛，语气却温和，让人挑不出错来。
她只能咬咬牙，把自己的火气憋了回去。
“来这个节目，就是为了能得到最真实的反馈，让自己在演技上更近一步，所以谢谢导师。”
跟心里的愤怒相反，她说得谦虚，还冲着导演席鞠了一躬。
导师和观众投票都是现场进行，夏溪站在台上，巨大的数字在背后蹦出。
427票。
只有一位导师没有投她，观众的话，超过半数都投了票。
满分600票，她的票数和往期相比，已经相当不错了。
夏溪放心地呼了口气出来。
如果导师和表演指导都投了她，反而有点假。
现在的票数刚刚好，既能领先，又真实。
她感谢了导师和观众，从后面走下了舞台。
跟下一个表演的戚默擦身而过时，弯弯嘴角。
“就祝你跨界成功吧。”
镜头前她说的是句好话，可戚默知道这里面带着不屑和嘲讽。
戚默懒洋洋回道：“借你吉言了，前·辈。”
夏溪脚步一顿，到底没说些什么。
戚默在主持人的介绍下，登上了舞台。
她拿着麦克风，嘴角擒着惯常的笑意，“各位导师好，观众朋友们好，我是戚默。”
“啊啊啊啊啊默总我爱你！！！”
观众席突如其来地爆发出了一阵尖叫！
宋心如正打算跟戚默互动一下，尖叫声一出，给她吓得一个激灵，麦克风差点掉在桌上。
她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身为一个科班出身的学院派，本来就不太喜欢流量横行的现状，不喜欢看到片方为了流量就让一些偶像出身、毫无表演经验的人霍霍演员圈子。
戚默是个爱豆，可也是青柠平台推出来的，她面子还是得给的。
可这个观众嚎一嗓子，她连面子都不想给了。
脸色在镜头前明显地拉了下来，宋心如双手抱胸，道：“好，那就开始表演吧。”
候场室里有台前的实时转播。
看到宋心如的反应，崔杏跟张依依都为戚默紧张了一下。
“天啊，刚才那个真的是粉丝吗？这不是害戚默吗？”
“爱豆的粉丝相比较更疯狂一点儿……唉，我一直觉得潘少峰老师看起来眼熟，刚查了一下，真的是《疯子的爱情》最经典那个版本的主演老师！”
“什么什么？我看一眼……靠，还真是！二十多年过去了，我都认不出来了！”
“是吧？戚默这也太倒霉了啊！”
两个人在候场室，你一言我一语，都为戚默感到惋惜。
戚默在爱豆里是能站在顶端的存在，如果在这个舞台受到打击，恐怕对信心有很大影响。
夏溪已经回来，得意地笑了笑。
那些小爱豆的粉丝，年龄也不会大到哪里去。
真是没脑子，这不是明晃晃地招黑么。
候场室的屏幕中，舞台暗了下去。
只有一束光打在戚默身上。
三位导师和一位表演指导，都认认真真地注视着舞台。
让同平台其他节目的练习生过来，最大的目的就是相互带一下人气。
爱豆演戏演得不好，再来些争议，话题一下子就有了。
所以他们谁都没有对戚默抱有太大期待。
“黄昏是我一天中视力最差的时候，一眼望去满街都是美女，高楼和街道也变幻了能通常的形状……”
戚默男女莫辨的声音徐徐响起。
她的声音平稳，少有情绪，像是在重复着一生中万千毫无变化的一天。
起床、上班、下班，就到了黄昏，周而复始。
刚听第一句，宋心如不由得挑挑眉头。
这小爱豆的台词功底竟然还不错。
她往身后的椅背上一靠，神色认真了起来。
“……擦身而过的时候，才知道你在哭。事情就在那时候发生了。”
末尾的语调有所上扬，语气中增添了些愉悦的忧伤。
“你是甜蜜的，忧伤的，嘴唇上涂抹着新鲜的欲望，你的新鲜和你的欲望把你变得像动物一样的不可捉摸，像阳光一样无法逃避，像戏子一般的毫无廉耻，像饥饿一样冷酷无情！”
戚默的声音有些发颤，语气急促而疯狂。
一张俊秀精致的脸上，增添了痛苦的神色，似责怪又似爱怜。
“你有一张天使的脸和□□的心肠。我爱你，我真心爱你，我疯狂地爱你，我向你献媚，我向你许诺，我海誓山盟，我能怎么办……？”
“……我为你自暴自弃，从此被人怜悯？我走入精神病院，我爱你爱崩溃了？爱疯了？还是我在你窗下自杀？”
对于一个爱恋到疯狂却依然不可得的人，想要亲手毁掉，故而脸上带着狰狞。
可爱到极致又怎么可能舍得？
于是只能将一切的狠戾都转向自己。
到了最后，戚默脸上那痛苦而狰狞的神情，逐渐淡去。
她微蹙着眉头，呼吸稍显得沉重。
一呼一吸之后，声音轻轻地打着颤，似是喃呢。
“你是聪明的，灵巧的，伶牙俐齿的，愚不可及的，我心爱的……”①
舞台上，那束白光蓦的暗下。
继而，全场恢复了明亮，观众席猛然报发出了一阵掌声！
“这个小演员是谁？以前没见过，没想到演的这么好诶！”
“好像是个爱豆，在微博上刷到过两次。”
“呜呜呜导演们都看看默总吧！这戏难道不好么！”
跟着身后的观众们一起，几位导师也都鼓起了掌。
尤其是宋心如，鼓掌时还跟着点点头。
抱着极大的不喜、毫无期待地看戚默表演，没想到水平超乎她的想象！
她本想第一个点评，却不想被人抢了先。
潘少峰拿着麦克风，脸上有笑意，也有好奇，“我有点想问一下……你知道我是谁吗？”
戚默答：“《疯子的爱情》最经典版本的主演，潘少峰老师。”
知道自己的模仿肯定会被发现，所以她就直说了。
“我的表演就是在模仿老师您的版本。”
“你这倒是挺直白。”
潘少峰直接笑了出来，他点点头，“其实模仿啊，也不是坏事，很多细节和感情的处理，都是可以通过模仿去学习的。你也是第一次表演，所以一开始可以模仿，没问题，但以后你一定要去慢慢摸索自己的表演方法和表演风格。”
他能看出来戚默是在模仿他的表演，虽然也有戚默自己的小习惯在里面，可大部分都是在模仿。一方面他觉得模仿过多不太好，可一方面又觉得吧……能模仿成这样，也可以说是本事了。
再加上戚默这是初次表演，他就没有挑明模仿过多，只是叫戚默以后多摸索自己的风格。
最后他道：“总体来说呢，还是不错的，继续努力吧。”
第一次演戏竟然能被原版的老戏骨夸奖！
观众席那个戚默粉丝一阵激动。
太长脸了吧！
这可是能实实在在地拿出去吹一波啊！
潘少峰的话，似乎一下子就奠定了导师们的点评风向。
宋心如是出了名的苛刻，拿起了麦克风，第一句确实夸奖。
“不管怎么样，我得先说一句，确实还是不错的。而且我本来没对偶像演戏这件事有什么期待，也没什么好感，但戚默今天的表现确实让我有所改观。不是偶像不能演戏，只是某些偶像，不适合去演戏，不能一棒子打死，以前是我偏颇了。”
主持人赶紧笑着接了一句，“这让我们宋老师都承认错误了，看来戚默的表演确实打动了大家。”
“当然也不是说，戚默你的表演就完美了。”
宋心如这是先夸了一句，严苛的给放到了后面。
“你说自己是模仿了潘老师，对吧？但你一定有一个地方是没有办法模仿出来的，就是里面的感情。你的表情神态，肢体语言都很和谐，但是你缺乏感情投入在里面，尤其是这种从故事里单拎出来一段独白的情况，它本来就没有前后语境，你的感情再不到位，是很难让人沉浸进去的，你能明白吗？”
宋心如点评，苛刻但从不挑刺，说出来的都是实实在在的问题。
戚默也认同她的话，便点点头道：“我能明白。”
“那你为什么不多投入些感情呢？这段里面，他的感情非常激烈，甚至是有些偏执的，可你的情绪有点浮于表面，并没有给我那种扑面而来的感觉。”宋心如继续道。
“嗯……大概是觉得，没有什么人，值得我这样疯狂地追逐吧。”
戚默一挑嘴角，露出了一个玩世不恭的笑。
潘少峰这时候又出声道：“那可不行。”
他是前辈，觉得戚默这孩子还不错，说得是语重心长。
“想要当一个好演员，一定要有很强的感情感知能力，还有要能共情，我当年表演这段时，还是个毛头小子呢，我能懂多少情情爱爱的啊，是不是？”
“多读剧本，以后真要到剧组拍戏，可以多跟导演聊聊，更有助于你理解角色。”
导师白梓昕跟着说了一句，“我看过几遍潘老师的这段表演啊，确实能叫人看出模仿的痕迹来。其实表演，很多时候就是模仿，模仿生活中见到的人，观察他们的情绪，甚至有时候会观察一些小动物的神情，去学习去模仿，这些都是很正常的，所以我们才说，现在很多演员跟外界接触太少了，甚至连坐公交车都不懂是个什么滋味，这怎么可能表演的好呢？”
“但在模仿的同时，你得记住，一定要把自己的感情、自己的体会揉进去，这样会让你的表演更上一层楼。”
戚默点头躬身，“谢谢导师。”
三个导师一个表演指导，对戚默竟然都是好评。
就算是挑毛病，也不算是批评，只是在提出建议，让戚默变得更好。
这样的待遇，在整个《演员的新生》里都是不多的。
候场室里。
崔杏眼巴巴地看着屏幕上的转播，“得，咱俩白担心了。”
“可不是嘛。”张依依咂咂嘴，“这样的水平，让我模仿我都模仿不出啊。”
一句模仿说得挺简单。
可一边背台词，一边注重表情和肢体语言，想要表演的和谐，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事。
看夏溪身为影后，不还是被宋心如说表情跟肢体语言相互冲突了么。
夏溪此时脸上是一片难以置信。
一个没学过一点儿表演的人，能有这种水平？
说戚默请了表演老师，为这段表演特训好几天她也信啊！
一个新人一个影后，放在一起这么比较……
她的复出之路还能顺利吗？？
恐怕还会被人嘲上一句“身为影后却不及新人”吧。
想到戚默的表现会影响到自己，夏溪忍不住握紧了拳头。
她轻蹙了下眉头，目不转睛地看着屏幕。
只要她的分数比戚默高，那她担心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戚默身后的大屏幕上，忽然蹦出了票数——
451票！
同样是三位导师投了票，但夏溪消失在观众视线中五年时间，而戚默却正在盛时，不少观众都对她有印象，愿意给她投上一票。
戚默像是早就料到了结果，并没有太过激动。
她冲着观众和导师们稍稍弯腰，“感谢导师的欣赏和大家的喜爱。”
站直了身子，她的目光看向了面前的摄像机，嘴角一挑。
“还要感谢……祝我跨界成功的夏·老·师。”
跟屏幕中的戚默对视着，夏溪简直想摔手机。
看把这个小爱豆给得意的！
都开始在镜头前面挑衅她了。
《演员的新生》每次的结果都是现场公布的。
戚默直接以总分第一名的成绩，加入了《演员的新生》后续赛程。
陆青青连脚步透露这愉悦。
她在车上，一把搭在了戚默的肩膀上，语气高兴又解恨。
“我后来一直在总控室，小七你知道吗？你表演的时候，尤其是分数一出来，感谢夏溪那会儿，她的表情真的笑死我了，太解气了也！”
噼里啪啦说了一通，她忽然认真了下来。
“夏溪就是还拿着影后的架子，还想跟以前一样被人捧着，所以就显得很傲慢，小七你可不能飘啊，我怕你这么厉害以后越来越飘。”
就跟男朋友太帅了，就总怕他出轨一样。
事实上丑男也会出轨，帅的也有道德底线高的，全看个人。
戚默被她这突如其来的认真可爱到，轻声笑了起来，“放心吧，不飘。就是今天的事……还没完呢。”
“啊？”陆青青眨眨眼，也反应过来一点儿。
“我通篇在模仿潘少峰老师的表演，等播出后肯定会被人扒出来对比，夏溪跟我不对付，不仅是因为我没捧着她，甚至多多少少的，能影响到她复出的口碑……”
总之，到时候肯定会被人揪着“模仿”这件事说个没完没了。
见陆青青一脸担心，戚默安慰似的拍拍陆青青肩膀，“都是小事，好说。”
又是那种胸有成竹的淡淡笑意。
每次看到戚默这个表情，就会不由自主地相信戚默可以处理。
陆青青一鼓腮帮子，戳了戳戚默，“那你还让我担心。”
“我只是想提前告诉你，到时候看到我被黑不用着急。”
戚默没躲，任凭陆青青拿手指戳自己的胳膊。
陆青青是个真心实意的好朋友，不管是“戚默”还是她，都应该好好珍惜。
……
戚默刚录制完《演员的新生》不久，《全民偶像》最新一期就上线了。
三公和第三次全网公投，可是关系着决赛。
到了这关键性的时刻，24位练习生的粉丝，更是紧张了起来。
她们的爱豆三公一定要展露出头角来啊！
第一组是Dance组。
在Dance组的训练中，总是能看到戚默的身影。
这可让CP粉们高兴得不行——不在一个组了，竟然还是这么好！
【不在一个组，舟舟还是会教默总breaking，这是什么绝美感情！】
【我先磕为敬！[抱拳]】
【啊啊啊啊刚才舟舟教默总时抓着默总手腕啦！】
【再主动一点儿啊舟舟！】
磕了一波社会主义兄弟情，终于到了正式舞台。
Dance组的少年们舞步整齐，气势几乎要冲破屏幕扑面而来！
蓝牧舟、王昶言、傅洛言三人的粉丝最是疯狂。
弹幕一眼看去，白花花的一片。
等蓝牧舟自己的solo一开始，breaking直接炸场，把Dance组的表演推向了高/潮！
【太炸了太炸了！舟舟这是第一次在舞台上表演bk啊！】
【呜呜呜舟舟为什么要在衣服里面穿一件贴身的衣服！！！我恨！！】
【Dance组真的好炸，记忆点也有了，妥妥的第一名吧！】
粉丝们看完表演，立刻就觉得，不管是Rap组还是Vocal组，都不可能超过Dance组的表演！
尤其是Rap组表演结束之后，也是很炸却没有让人印象深刻的记忆点。
Rap是肯定比不上Dance组了……至于Vocal？
Vocal的天生属性，就不容易在舞台上获胜，少有人觉得Vocal能赢。
更何况，Vocal组是何瑞霖跟戚默同组。
何瑞霖的粉丝已经大批量地涌入了节目。
【虽然戚默开始洗白一点儿了，但还是希望戚默别再缠着木木！！】
【对，周丞是挺恶心，但戚默也太好不到哪儿去！】
【刚对戚默的情绪平复下来，希望他别让我重新开始讨厌他！】
然而Vocal组的练习日常一播出，不太一样的画风，就让网友跟何瑞霖的粉丝大吃一惊。
“疼疼疼疼疼！戚默你给我轻点！不轻点别怪我不客气了！”
“哈哈哈笑死我了，铭宸啊，大魔王软硬不吃的。”
“别跟大魔王作对了，我会心疼你的，真的。”
Vocal组的日常压腿活动，让网友们一片“哈哈哈哈哈哈哈”的大笑。
【我真的越来越喜欢江铭宸了怎么办，他是怎么做到又沙雕又可爱的？？】
【呜呜呜我可耻地站一秒戚默和江铭宸的CP】
【谁能想到Vocal组的画风是这样的……[狗头][狗头]】
【是啊，难道不应该是一群美少年认真练舞唱歌吗？？？】
成功地用画风截然不同的日常练习小片吸引了观众们的注意，紧接着，正式舞台开始。
何瑞霖一上来就是开口脆，把网友们的思绪一下子拉扯到了歌曲中。
谁没有过个喜欢的人呢。
“喜欢”这种情绪，几乎所有人都拥有过。
大家也大都尝过无疾而终的伤心。
这种大众的情绪，经过8位少年的演绎，更是把人内心深处的情绪都勾了出来。
这时，有一些去过现场的观众忽然跳了出来。
【前方高能预警！！】
【最好看的来了呜呜呜呜呜，我先哭一下！】
【要开始了，绝美！！】
只见屏幕中，何瑞霖脚下的吊台越升越高。
不少何瑞霖的粉丝都紧张了起来——这是什么情况？！
木木不会出事吧？！
就在她们的心完全吊了起来，发了几条弹幕之后……
只见戚默仰着头，冲何瑞霖招了招手。
他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像是在安慰何瑞霖，那表情让人看了就觉得安心。
何瑞霖粉丝们心中打鼓，难道是要让她们木木从这么高的地方跳下去？
这是什么馊主意？！
吊台上，何瑞霖的表情有些慌乱，额头上渗出了些细汗。
他犹豫片刻，忽然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抿了抿唇。
看向戚默的双眼，已经变得坚定。
他相信戚默。
紧接着，所有观众们看到屏幕中，看似纤细柔弱的少年纵身一跳——
视频在剪辑时加了慢放，观众们甚至能看到何瑞霖脸上表情的微妙变化。
跳下去之后，由之前的决绝，逐渐变得柔软。
戚默伸手一把就将何瑞霖揽住，两人转着全，让地上的白雾像四周消散而去！
【妈呀我又磕到一对呜呜呜！真的是绝美啊啊啊！】
【我默总为什么跟谁都这么有CP感！！】
【草，我是木木粉啊，我为什么要觉得这么好磕！！】
【天啊太美了我死了！】
【神仙哥哥们和神仙剪辑啊啊啊！我人没了！】
弹幕中，一溜一溜地刷过了“绝美”“好磕”“这就是爱情”等等言论。
满屏都是。
恐怕又要多出一个CP了。
蓝牧舟惯例在节目上线之后翻出来看上一遍。
这次他甚至是没看自己Dance组的，直接拉进度条到了Vocal组。
结果……果然像他预料的一样，一片这种磕CP的言论！
经过剪辑的画面，比当时直播的还要好看不少。
他到底是为了什么非要来看这种场面啊！
网友们不是在磕周末CP吗？何瑞霖的粉丝不是很讨厌戚默吗？
那就不要觉得好磕啊。
心中郁结。
蓝牧舟抿抿唇。
何瑞霖这人假情假意的，有什么好磕的。
而且戚默已经有CP了啊。
就不能……只磕他跟戚默的CP么。
他鼓了鼓唇，拉着进度条往回放。
停下来的时候，正是他们Dance组比赛结束后的备采小片。
导演在里面问他道：“在二公舞台上，现场好多观众都对你这个，在演出服里面贴身多穿一件衣服很是意难平啊，你为什么要多穿一件呢？”
画面里，他看到自己的耳朵红了一下。
接着他轻轻咳一声，一本正经道：“我动作那么大，很正常吧，在里面穿一件。”
然而下一秒……
“动作是挺酷的，有点功夫。”
戚默双手抱胸夸了一句，继而脸上露出了淡淡的不满神色，“就是太露了。”
而他则是一个踉跄，面红耳赤地回头过来，“舞台上里面会穿衣服的！”
弹幕一下子彻底地沸腾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草！舟舟为了默总守身如玉，我磕了！】
【虽然觉得很可惜……但为了默总值得！！】
【好吧，为了默总，我就不再要求舟舟露一点了[狗头]】
【天啊，这到底是是什么绝美爱情啊呜呜呜，赶紧原地结婚吧！】
【舟舟脸红时太可爱了叭，好羡慕默总能拥有舟舟！！】
“腾”的一下，蓝牧舟的脸红得快要滴下血来。
为什么节目组要把这段也剪辑进来？
团队的人竟然也不要求删掉这段。
他的一世英名全都毁了！
弹幕上的文字让他的心脏剧烈鼓动了起来。
什么为了戚默守身如玉，什么戚默拥有了他？
他双手捂住了脸，往后仰去。
羞赧，纠结。
心中确实叫嚣着，让网友们别磕戚默跟其他人的CP。
可……能不能也别总说这种，叫人脸红的话啊。
作者有话要说：①台词都是借用《恋爱的犀牛》，这么经典的词我是写不出来（躺
今天我写好多，夸夸自己（叉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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