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她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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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走了半刻,到了拴着马车小林子。
顾时行与她说：“来得匆忙，并未多做准备，略有简陋。”
苏蕴应了声：“不打紧。”
可在苏蕴掀开帘子正欲上马车之际,动作顿住了，带着几分错愕之色看了眼宽敞马车。
马车上铺有被褥，有软枕,更有一块极大地貂皮。
便是没有上手，只是循着淡淡烛光望去，也知皮子是何等松软,暖和,更知价值不菲。
而在马车里边还有一个食盒和小炉子。
苏蕴没有进去,而是踩着脚杌子，转身看向虚扶她上马车顾时行,略一挑眉：“顾世子，这就是你说并未多做准备，略有简陋？”
顾时行平静抬眸看着她：“与你先前在侯府所用，确实简陋。”
苏蕴无奈：“前尘已去,世子莫要再提了。”
顾时行也没有说旁话：“走吧。”
苏蕴进了马车。
顾时行点了马车两边灯笼,才驱赶马车离去。
苏蕴没有太矫情不用马车物件。把炉子点上了,放在了帷帘后边,也就是顾时行身后。
顾时行也感觉到了背后暖意，嘴角不自觉地倾泻一丝笑意。
寒风凛冽,倒也不觉得冷。
因天黑又下了雪，路不好走，所以马车有些缓慢。
苏蕴在用完晚膳后已经睡了一个时辰了,再者四周又是风声,狼嚎声,马车再平缓也是睡不了。
苏蕴看了眼盖在自己腿上貂皮，眼中多了几分疑惑。
她倒是越发地看不明白顾时行了。
对她有所照顾，可以理解是对连累了她，误会了她亏欠，可体贴到这般倒也没必要吧？
她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索性也不想了。
苏蕴靠着车厢，忽然就开了口：“顾世子，人真寻到了？”
顾时行“嗯”了一声，与她道：“有个人，颈项后有伤疤，形似蜈蚣。”
许是天气太冷了，来回赶了几乎一个时辰马车，顾时行嗓音有两分沙哑。
听到那人颈项后有伤疤，苏蕴略一愣怔，觉得有些不真实。
不成想，真能在茫茫人海中寻到了个颈项有疤人。
感觉到了车厢里人沉默，顾时行又道：“虽有八成把握确定就是你口中所说人，但背后人还没找到，便是找到了，或许对那人来说也暂时没有太大影响。”
车厢里边苏蕴回过了神来，淡淡笑了笑，很是明白道：“便是现在没有什么太大影响，可我也想知道，而且那人也是与你对立，始终都会有正面对上那天，不是么？”
“是”
始终都是要站到对立面，她这话并没错。
“如此又有什么区别呢。”始终要应对上，顾时行也不是软柿子，她只管等着他好消息。
一会后，外边传来顾时行声音：“去到宅子，你把马车帷帽戴上，莫要露脸。”
苏蕴看了眼车厢，确实有一个帷帽。
二人一路上再也没有几句话，到了宅子那处，马车直接进了宅子。
苏蕴从马车下来之前就已经戴上了帷帽。
宅子中暗卫瞧见自家主子带回来了一个姑娘，都暗暗瞪大了眼，更别说那姑娘下马车时候，还在一旁看着，好似怕那姑娘下马车时候摔了似。
有些个暗卫觉得不可思议，都不约而同地望了一眼飘下来雪花，心底纳闷道——这下确实是雪呀，但他们怎么就觉得下是红雨？
这些个暗卫，基本上都是跟了自己主子十几年，有些个还是与自家世子在寺庙里边当了七八年俗家弟子，所以看到冷淡世子带着一个女子回来，皆是惊愕。
他们还以为世子寺庙待久了，真清心寡欲得没了七情六欲呢。
马车一进来，就有人去与墨台说了。墨台是个机灵小伙，掐准了世子回来点熬了热汤，听到人回来了，忙端着两碗暖身子热汤前来。
“天气寒冷，世子和姑娘先来喝口热吧。”
顾时行看了眼身旁苏蕴，道：“一会我与你过去。”
苏蕴点头，并未出声。她是知道，顾时行在这，定然有暗卫，她不想出声暴露自己身份。
上辈子，苏蕴曾来过两回这宅子，一次是随着婆母来普安寺上香求子，一次是老主持圆寂时候，陪着顾时行来。
随而进了厅中，墨台把热汤放下，便退出了屋外，还贴心地把厅门给关上了，好不殷勤。
汤是鱼汤，冒着热气和香味。
顾时行把沾了雪花兜帽掀下，端起了一碗，递给她：“先暖身子，一会再过去。”
苏蕴在马车里边倒也没有多冷，但看了眼沾了不仅是披风，便是脸上都有些风霜顾时行吗，有些迟疑。
寒风凛冽地赶马车，一来一回，该暖身子不是她，该是他。
她若不喝，他也是不喝，会直接带她过去看人。本想要直接去认人苏蕴，看到他这模样，觉得自己若是拒绝了，就有些不厚道了。
想了想，还是帷帽取下，接过了热汤，道了声“谢谢”。
端着热汤，坐在桌子旁小口小口地喝了起来。
顾时行也坐在了她对面，端起汤碗，斯文优雅地喝着汤。
二人坐在桌旁，安静无声地喝汤，倒有些像是回到了上辈子同一桌用膳时候。
他略感温馨。
鱼汤喝完，倒是暖和了许多。
出屋子之际，苏蕴戴上了帷帽。
下边雪越来越大了，苏蕴正欲步下阶梯之际，头顶多了一伞。
苏蕴抬头看向顾时行，只见他俊美脸依旧清冷寡淡，什么情绪都看不出来，但却贴心得让人不自在。
到底没说什么，还是随着他去了关押人地方。
宅子没有那等专门关押人地方，所以把人关在了柴房里边。
守在柴房外边暗卫，竟破天荒看到冷清世子在给一个女子撑伞，愣怔了一下，才回过神来，忙行礼：“世子。”
入了屋檐之下，顾时行收了伞，面色清冷点了点头，问：“人如何了？”
暗卫不敢多看一眼戴着帷帽姑娘，正色道：“捆绑在里边，怕他有什么坏心思，用了药，意识是清醒，但四肢乏软得闹不起来。”
五个人里边，只有一人后颈有疤，顾时行也就让人单独关押了起来。
若是确定了这人就是当初在苏府算计他和苏蕴之人，旁人也不用再确认。
听到暗卫话，转头看向身旁人，少了几分冷淡，问：“若是害怕，便缓一下再进去。”
些许贴心，却也能让一旁暗卫觉得见鬼了。
苏蕴微微摇头，表示不用缓了。
见她如此，顾时行微抬了抬下巴。
暗卫会意，随而开了柴房门。
屋内有一盏灯，能清楚地看到屋内景象。
有个方正脸男人被五花大绑在一张圈椅上，嘴唇泛白，额头和脖子都是汗珠，虚软无力。
这人便是昨日太子喊去厨房准备斋膳赵虎。
赵虎见到门开了，虚软得只能半睁眼睛看向门口方向。
看到进来是顾时行，眼神锐利了起来。
前头厨娘帮工被抓了，现在是他，时下还有什么不明白？
顾时行已经知道了那晚事情他也有参与。
只是那厨娘连他脸都没见过，又怎么会知道把苏六姑娘送到顾时行床上人是他？
顾时行进来下一息，又有人进来了，是个戴着帷帽女子。
没多猜想那个女子是谁，只看向顾时行，装傻道：“不知顾世子把卑职绑来是何用意？卑职是保护太子殿下，顾世子绑了卑职，可知视如谋反？”
人虚弱，声音不是很有力气，但那嗓子调子还是在，嗓子粗哑粗沉。
顾时行抬起眼皮子淡淡看了他一眼，沉敛中带着寒凉。
苏蕴看向顾时行，问：“我可以把帷帽摘了吗？”
顾时行：“你若不怕，便自己做主。”
苏蕴点头，然后把帷帽摘下了。
当男人看到帷帽下那张脸，略一惊愕。
凭着男人脸上这一丝惊愕神色，苏蕴就已经确定了七八分，眼前男人就是那晚把她杠到顾时行床上人。
苏蕴抬起手，虚空地遮挡了他上半张脸，随后镇定地放下了手，与顾时行道：“劳烦顾世子把他颈项疤露出来让我瞧一眼。”
顾时行低“嗯”了一声，走到了男人身后，把他领子拽下来了些。
苏蕴走了过去，眯起眼眸让自己视野变得模糊，而后再望向那个疤痕。看了好半晌，隐约地与数个月前意识迷糊那会看到疤痕所重合了起来。
苏蕴睁开了杏眸，目光坚定地看向顾时行，确定道：“就是他。”
听到“就是他”这几个字，赵虎明白了，那晚他在苏六姑娘这里露出了破绽。
而且那晚这二人是已经成事了，只是被这苏六姑娘提前逃走了！
顾时行松开了手，轻拂了拂抓过男人衣领手。再看向男人时候，目光虽淡淡，却隐隐透出冷彻寒意。
如今苏蕴还在，还不是审问人时候。
大理寺刑罚不如诏狱那般残暴血腥，但也有是折磨人严刑。在还未确定犯人之前，顾时行甚少用刑。
如今已经确定犯人，便不需要有任何犹豫。
人已经确定了，顾时行也不想苏蕴久留在这里，与她说：“走吧。”
苏蕴颔首，把帷帽重新戴上了。
顾时行与她正欲出去，身后赵虎冷笑了一声：“美人乡，英雄冢，看来顾世子还是陷进去了。”
这从小在寺庙长大忠毅侯府世子，大概是食髓知味了。
顾时行和苏蕴都没有理会他，顾时行推开了门，让苏蕴先行出去。
只是帷帽之下苏蕴，脸上多了几分复杂之色。
出了前边院子，顾时行送苏蕴离开。
苏蕴从进入这宅子再到离去，不过就是一刻左右。
出了宅子，苏蕴问他：“有暗卫，为何不带？”
顾时行素来清淡音质透过帘子入了车厢：“我一人送你回去便可。”
苏蕴沉默了一下，又问：“冬节那日，世子是不是进过我休憩厢房？”
马车外人也沉默了几息，如实答：“进去了。”
而后谁都没有说话，马车缓缓而去。
小半个时辰后，马车入了周家庄，在之前拴马车地方，马车停了下来。
苏蕴已经戴上了兜帽，抱着冷却汤婆子从车上下来。
前路昏暗，她不敢一人回去，可等着正在拴着马车顾时行之际，她站得有些远。
显然是在疏离。
顾时行拴好了马车，她便转过身去背对他，未提灯却也是要先行一步。
但没走几步，忽然被人拉住了肩膀。
那人手劲有些大，大到她忽视不了。随而手臂被一扯，怀里汤婆子落了地，人也被扯进了一个冷冰冰怀中。
她怒意起来，低声喊：“顾世子！”
她整个身子被紧紧桎梏在了冰凉怀中。
苏蕴锤打着他，怒道：“顾世子情意，我受不起，松开我！”
顾时行无视她捶打挣扎，只轻叹了一声，无奈道：“你既明白了我意思，恐怕这一走，将会彻彻底底不再与我见面，不管是什么原因都不会再见。”
苏蕴不是傻子。
他若只是觉得亏欠，只会在钱财物什，还有外在帮助来补偿她。但绝非是在她醉酒时候细心照顾，更不会贴心地准备了马车里边那些物件！
今晚也更加不会在意是谁来接送她离去！
他这已然不是亏欠了！
他这迟来了一辈子情意，不会让她生出什么悸动，只会让她不安。
他说得对，知晓了他对她有不仅只是亏欠，还有情意后，今日一别，她会避他避得远远，无论还有什么理由，都不会再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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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走了半刻,到了拴着马车小林子。
顾时行与她说：“来得匆忙，并未多做准备，略有简陋。”
苏蕴应了声：“不打紧。”
可在苏蕴掀开帘子正欲上马车之际,动作顿住了，带着几分错愕之色看了眼宽敞马车。
马车上铺有被褥，有软枕,更有一块极大地貂皮。
便是没有上手，只是循着淡淡烛光望去，也知皮子是何等松软,暖和,更知价值不菲。
而在马车里边还有一个食盒和小炉子。
苏蕴没有进去,而是踩着脚杌子，转身看向虚扶她上马车顾时行,略一挑眉：“顾世子，这就是你说并未多做准备，略有简陋？”
顾时行平静抬眸看着她：“与你先前在侯府所用，确实简陋。”
苏蕴无奈：“前尘已去,世子莫要再提了。”
顾时行也没有说旁话：“走吧。”
苏蕴进了马车。
顾时行点了马车两边灯笼,才驱赶马车离去。
苏蕴没有太矫情不用马车物件。把炉子点上了,放在了帷帘后边,也就是顾时行身后。
顾时行也感觉到了背后暖意，嘴角不自觉地倾泻一丝笑意。
寒风凛冽,倒也不觉得冷。
因天黑又下了雪，路不好走，所以马车有些缓慢。
苏蕴在用完晚膳后已经睡了一个时辰了,再者四周又是风声,狼嚎声,马车再平缓也是睡不了。
苏蕴看了眼盖在自己腿上貂皮，眼中多了几分疑惑。
她倒是越发地看不明白顾时行了。
对她有所照顾，可以理解是对连累了她，误会了她亏欠，可体贴到这般倒也没必要吧？
她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索性也不想了。
苏蕴靠着车厢，忽然就开了口：“顾世子，人真寻到了？”
顾时行“嗯”了一声，与她道：“有个人，颈项后有伤疤，形似蜈蚣。”
许是天气太冷了，来回赶了几乎一个时辰马车，顾时行嗓音有两分沙哑。
听到那人颈项后有伤疤，苏蕴略一愣怔，觉得有些不真实。
不成想，真能在茫茫人海中寻到了个颈项有疤人。
感觉到了车厢里人沉默，顾时行又道：“虽有八成把握确定就是你口中所说人，但背后人还没找到，便是找到了，或许对那人来说也暂时没有太大影响。”
车厢里边苏蕴回过了神来，淡淡笑了笑，很是明白道：“便是现在没有什么太大影响，可我也想知道，而且那人也是与你对立，始终都会有正面对上那天，不是么？”
“是”
始终都是要站到对立面，她这话并没错。
“如此又有什么区别呢。”始终要应对上，顾时行也不是软柿子，她只管等着他好消息。
一会后，外边传来顾时行声音：“去到宅子，你把马车帷帽戴上，莫要露脸。”
苏蕴看了眼车厢，确实有一个帷帽。
二人一路上再也没有几句话，到了宅子那处，马车直接进了宅子。
苏蕴从马车下来之前就已经戴上了帷帽。
宅子中暗卫瞧见自家主子带回来了一个姑娘，都暗暗瞪大了眼，更别说那姑娘下马车时候，还在一旁看着，好似怕那姑娘下马车时候摔了似。
有些个暗卫觉得不可思议，都不约而同地望了一眼飘下来雪花，心底纳闷道——这下确实是雪呀，但他们怎么就觉得下是红雨？
这些个暗卫，基本上都是跟了自己主子十几年，有些个还是与自家世子在寺庙里边当了七八年俗家弟子，所以看到冷淡世子带着一个女子回来，皆是惊愕。
他们还以为世子寺庙待久了，真清心寡欲得没了七情六欲呢。
马车一进来，就有人去与墨台说了。墨台是个机灵小伙，掐准了世子回来点熬了热汤，听到人回来了，忙端着两碗暖身子热汤前来。
“天气寒冷，世子和姑娘先来喝口热吧。”
顾时行看了眼身旁苏蕴，道：“一会我与你过去。”
苏蕴点头，并未出声。她是知道，顾时行在这，定然有暗卫，她不想出声暴露自己身份。
上辈子，苏蕴曾来过两回这宅子，一次是随着婆母来普安寺上香求子，一次是老主持圆寂时候，陪着顾时行来。
随而进了厅中，墨台把热汤放下，便退出了屋外，还贴心地把厅门给关上了，好不殷勤。
汤是鱼汤，冒着热气和香味。
顾时行把沾了雪花兜帽掀下，端起了一碗，递给她：“先暖身子，一会再过去。”
苏蕴在马车里边倒也没有多冷，但看了眼沾了不仅是披风，便是脸上都有些风霜顾时行吗，有些迟疑。
寒风凛冽地赶马车，一来一回，该暖身子不是她，该是他。
她若不喝，他也是不喝，会直接带她过去看人。本想要直接去认人苏蕴，看到他这模样，觉得自己若是拒绝了，就有些不厚道了。
想了想，还是帷帽取下，接过了热汤，道了声“谢谢”。
端着热汤，坐在桌子旁小口小口地喝了起来。
顾时行也坐在了她对面，端起汤碗，斯文优雅地喝着汤。
二人坐在桌旁，安静无声地喝汤，倒有些像是回到了上辈子同一桌用膳时候。
他略感温馨。
鱼汤喝完，倒是暖和了许多。
出屋子之际，苏蕴戴上了帷帽。
下边雪越来越大了，苏蕴正欲步下阶梯之际，头顶多了一伞。
苏蕴抬头看向顾时行，只见他俊美脸依旧清冷寡淡，什么情绪都看不出来，但却贴心得让人不自在。
到底没说什么，还是随着他去了关押人地方。
宅子没有那等专门关押人地方，所以把人关在了柴房里边。
守在柴房外边暗卫，竟破天荒看到冷清世子在给一个女子撑伞，愣怔了一下，才回过神来，忙行礼：“世子。”
入了屋檐之下，顾时行收了伞，面色清冷点了点头，问：“人如何了？”
暗卫不敢多看一眼戴着帷帽姑娘，正色道：“捆绑在里边，怕他有什么坏心思，用了药，意识是清醒，但四肢乏软得闹不起来。”
五个人里边，只有一人后颈有疤，顾时行也就让人单独关押了起来。
若是确定了这人就是当初在苏府算计他和苏蕴之人，旁人也不用再确认。
听到暗卫话，转头看向身旁人，少了几分冷淡，问：“若是害怕，便缓一下再进去。”
些许贴心，却也能让一旁暗卫觉得见鬼了。
苏蕴微微摇头，表示不用缓了。
见她如此，顾时行微抬了抬下巴。
暗卫会意，随而开了柴房门。
屋内有一盏灯，能清楚地看到屋内景象。
有个方正脸男人被五花大绑在一张圈椅上，嘴唇泛白，额头和脖子都是汗珠，虚软无力。
这人便是昨日太子喊去厨房准备斋膳赵虎。
赵虎见到门开了，虚软得只能半睁眼睛看向门口方向。
看到进来是顾时行，眼神锐利了起来。
前头厨娘帮工被抓了，现在是他，时下还有什么不明白？
顾时行已经知道了那晚事情他也有参与。
只是那厨娘连他脸都没见过，又怎么会知道把苏六姑娘送到顾时行床上人是他？
顾时行进来下一息，又有人进来了，是个戴着帷帽女子。
没多猜想那个女子是谁，只看向顾时行，装傻道：“不知顾世子把卑职绑来是何用意？卑职是保护太子殿下，顾世子绑了卑职，可知视如谋反？”
人虚弱，声音不是很有力气，但那嗓子调子还是在，嗓子粗哑粗沉。
顾时行抬起眼皮子淡淡看了他一眼，沉敛中带着寒凉。
苏蕴看向顾时行，问：“我可以把帷帽摘了吗？”
顾时行：“你若不怕，便自己做主。”
苏蕴点头，然后把帷帽摘下了。
当男人看到帷帽下那张脸，略一惊愕。
凭着男人脸上这一丝惊愕神色，苏蕴就已经确定了七八分，眼前男人就是那晚把她杠到顾时行床上人。
苏蕴抬起手，虚空地遮挡了他上半张脸，随后镇定地放下了手，与顾时行道：“劳烦顾世子把他颈项疤露出来让我瞧一眼。”
顾时行低“嗯”了一声，走到了男人身后，把他领子拽下来了些。
苏蕴走了过去，眯起眼眸让自己视野变得模糊，而后再望向那个疤痕。看了好半晌，隐约地与数个月前意识迷糊那会看到疤痕所重合了起来。
苏蕴睁开了杏眸，目光坚定地看向顾时行，确定道：“就是他。”
听到“就是他”这几个字，赵虎明白了，那晚他在苏六姑娘这里露出了破绽。
而且那晚这二人是已经成事了，只是被这苏六姑娘提前逃走了！
顾时行松开了手，轻拂了拂抓过男人衣领手。再看向男人时候，目光虽淡淡，却隐隐透出冷彻寒意。
如今苏蕴还在，还不是审问人时候。
大理寺刑罚不如诏狱那般残暴血腥，但也有是折磨人严刑。在还未确定犯人之前，顾时行甚少用刑。
如今已经确定犯人，便不需要有任何犹豫。
人已经确定了，顾时行也不想苏蕴久留在这里，与她说：“走吧。”
苏蕴颔首，把帷帽重新戴上了。
顾时行与她正欲出去，身后赵虎冷笑了一声：“美人乡，英雄冢，看来顾世子还是陷进去了。”
这从小在寺庙长大忠毅侯府世子，大概是食髓知味了。
顾时行和苏蕴都没有理会他，顾时行推开了门，让苏蕴先行出去。
只是帷帽之下苏蕴，脸上多了几分复杂之色。
出了前边院子，顾时行送苏蕴离开。
苏蕴从进入这宅子再到离去，不过就是一刻左右。
出了宅子，苏蕴问他：“有暗卫，为何不带？”
顾时行素来清淡音质透过帘子入了车厢：“我一人送你回去便可。”
苏蕴沉默了一下，又问：“冬节那日，世子是不是进过我休憩厢房？”
马车外人也沉默了几息，如实答：“进去了。”
而后谁都没有说话，马车缓缓而去。
小半个时辰后，马车入了周家庄，在之前拴马车地方，马车停了下来。
苏蕴已经戴上了兜帽，抱着冷却汤婆子从车上下来。
前路昏暗，她不敢一人回去，可等着正在拴着马车顾时行之际，她站得有些远。
显然是在疏离。
顾时行拴好了马车，她便转过身去背对他，未提灯却也是要先行一步。
但没走几步，忽然被人拉住了肩膀。
那人手劲有些大，大到她忽视不了。随而手臂被一扯，怀里汤婆子落了地，人也被扯进了一个冷冰冰怀中。
她怒意起来，低声喊：“顾世子！”
她整个身子被紧紧桎梏在了冰凉怀中。
苏蕴锤打着他，怒道：“顾世子情意，我受不起，松开我！”
顾时行无视她捶打挣扎，只轻叹了一声，无奈道：“你既明白了我意思，恐怕这一走，将会彻彻底底不再与我见面，不管是什么原因都不会再见。”
苏蕴不是傻子。
他若只是觉得亏欠，只会在钱财物什，还有外在帮助来补偿她。但绝非是在她醉酒时候细心照顾，更不会贴心地准备了马车里边那些物件！
今晚也更加不会在意是谁来接送她离去！
他这已然不是亏欠了！
他这迟来了一辈子情意，不会让她生出什么悸动，只会让她不安。
他说得对，知晓了他对她有不仅只是亏欠，还有情意后，今日一别，她会避他避得远远，无论还有什么理由，都不会再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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