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_少年的你,如此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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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小米也托腮,长长地叹气:“想不明白呢。”

  两个好朋友拧着眉毛,沉默。

  “不,不是只有弊端。”小米忽然说,“你做好事和坏事,都会给身边的人造成影响,就像能量传递一样,会引发连锁效应。我不希望这个世界变成我讨厌的样子。我觉得每个人都能改变世界,从做好自己开始,哪怕一点点。陈念,”

  小米回头看她,斗志昂扬地微笑,“我们两个,以后都要做个好人,好不好?”

  陈念看见,小米的手伸在空中,阳光照进指缝,充满希望的粉红色在流淌。

  那一瞬间,她很安宁。她忽然没那么想从这小小的校园里逃离了。

  很多个站在栏杆边望天的岁月,少年的脑袋装着许多想不通的事情,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想社会,想人与人,想世界,想对与错,想人生,想善与恶。

  做学生的时候,时间总是又慢又长,会想很多事;等以后长大了,忙碌了,变成医生,老师,警察,包子店老板娘,忙于生计工作,就不会再有那么多时间瞎想。

  或许,胡思乱想,苦思冥想,这就是做学生的意义吧。

  陈念回头,恰巧看见曾好回来。

  两人目光相撞,她没什么表情,径自走进教室,回到座位上拿出书低头复习了。

  又是一节体育课,陈念和李想打了半节课羽毛球,又热又累。

  李想体力好,和男同学接着打,陈念则回教室休息。

  躲避艳阳,跑上看台,树荫下闪过一片黑影,陈念心头一个咯噔,一群人冒出来,为首的正是魏莱,杀戮般的恨意写在眼里。

  陈念错愕,她以为魏莱罗婷她们会被看管起来的!她瞬间陷入最深刻的恐惧,以至于好几秒内,她站在原地做不出任何反应。

  “羽毛球好玩吗?”魏莱说。

  她们朝她走来,陈念没动,像一只被固定在捕鼠夹上的小鼠,濒死,无力回天。

  陈念挨了魏莱一耳光。李想,胡小蝶,新仇加旧怨。她的耳朵轰鸣一片。

  魏莱示意同伴,几个女孩上来,七手八脚地拉陈念。陈念用力推她们一把,结果招来劈头盖脸好几巴掌。她根本应付不来,忽听一声呵斥:“你们在干什么?!”

  她抱着头不肯抬起来。

  “魏莱!罗婷!还有你们几个!是不是不想拿毕业证了?!”班主任恼怒不已。

  “谁准你们来学校的,啊?!”班主任怒斥,但女孩们如同耳旁风,谁都不应答,她们翻着白眼,不受老师半点震慑,闲闲垮垮地散开,往看台下走了,

  经过陈念身边,魏莱撞一下她的肩膀,盯着她挑眉冷笑:“不整死你。”

  陈念恐惧得心揪成一个点。

  班主任也听见了,吼:“你们还知不知道悔改?”

  魏莱等人头也没回,吊儿郎当地走了。

  班主任怒不可遏,挨个儿给她们家长打电话,让他们好好管束。但家长们正上班,言辞敷衍。打完电话,火气更上一层楼。

  陈念杵在原地,头发散乱,形容狼狈。

  班主任看她一眼,火跐地灭了,他过去拍拍陈念的肩膀,叹气:“别受影响,别分心,再坚持一下,考试完就解脱了。”

  曾经,仿佛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那场考试上;可如今,爬向希望的天梯摇摇欲坠。

  “老师……”陈念抬头望他,嘴唇微微打颤,“放学了,您能不能送……送我回家。”她声音又小又抖,像挂在风扇前的丝线般扭曲不成形,“她一定会……会报复我的。我知道。”

  接下来一个多星期,陈念不敢独自上下学,由班主任接送;她好几次看见了魏莱她们,阴魂不散,远远地直勾勾盯着她。每次一闪而过,她指给老师看时,人就不在了。

  而比起放学路,学校才是噩梦的开始。

  平时跟魏莱好而没受牵扯的几个女生把陈念视为眼中钉,打击报复:在课堂上更加肆无忌惮地模仿她的口吃;发作业时伸脚把她绊倒;在她椅子上泼红墨水,坐下去白裙子上遍全是“经.血”;

  下课后,经过身边秘密地狠拧她的胳膊,转头装不知情;把她反锁在厕所隔间里;玩闹中“不小心”把水泼她身上;“挡了路”直接推搡撞开甚至扇脑袋。

  陈念和老师说过,但这群人早已不服管束。

  李想帮过她几回,她也尝试抵抗,结果变本加厉;小米的帮忙则让她差点被连累。

  更多人和曾好一样选择远离。

  曾好的父母交代她了,明哲保身。现在关键是学习,别与人为敌。那天在警局,曾好父母做主原谅了魏莱,让两人握手“和好”,前尘既往不咎。

  被捕者只剩下陈念一人。

  学校就是一个生物群,生活在其中的动物趋利避害,远离陈念,远离被排斥被欺压的弱者。

  毕业班工作太多,对于陈念,班主任处理不过来了;而接送陈念一事,他也渐渐力不从心,且魏莱一直没再出现。

  班主任和陈念说,不能接送她了,路上如果有事,及时给他打电话。

  那天放学后,陈念不敢留在教室,也不敢走出学校,便站在校门口。背着书包的同学们潮水般涌过,她像被神仙画了保护圈的凡人,不能轻易挪动半步。

  最后一个学生离校了,门房的灯亮了,门卫端着饭碗去打饭,问:“你怎么还不回去?”

  陈念摇了摇头。

  她脚麻了,坐在台阶上。四周很安静,她望着昏暗下去的世界,觉得自己像待在坟墓里。

  走投无路了。她想起来,从书包里拿出郑易给她的名片。

  郑易赶来时,天黑了。

  门房窗户散出昏黄的光,像个破旧的灯笼。陈念孤零零坐在台阶上,缩成很小一团。

  “抱歉,工作太忙,我来迟了。”郑易跑得气喘吁吁,两三步跨上台阶,拍拍她瘦弱的肩膀,“走吧。”

  陈念没动,她呈环抱双腿的姿势,脑袋埋低,如一只蝉蛹。

  她太累了。

  晚风很轻,吹过郑易警官汗湿的背,勾起遍体的凉意。他察觉到一丝异样,他也记得他承诺过,如果她开口,那群人会受到惩罚。

  可她们没有,下地狱的是她。

  迫不得己的失信让他内心苦闷,他保证,今后会尽全力保护她。

  他蹲下,尚未开口,见陈念摇了摇头,轻声说:“学校,不该是这样的。”

  一句话叫郑易张口无言。

  “大学……就会好吗?”她抬起头来,眼含泪水,问,“会的吧?”

  她恳求:“一定会的吧?”

  郑易看着面前的孩子,心里突然被捅了一刀。

  她眼眶红了,嘴唇抖索着,忏悔:“郑警官,我说……谎了。我有……错。对不起,胡……小蝶,她跳楼那天,和我……说了一句,话。”

  郑易心里一紧:“什么?”

  “魏莱她们,在欺负我,你们看不到吗?”

  你们看不到吗?

  为什么不做点什么?

  你们为什么不做点什么?!

  ☆、chapter9

  郑易是无奈的。

  曾好家原谅了魏莱,认为是同学间的恶作剧;胡小蝶的确在学校受到魏莱等人的欺压,但胡小蝶的自杀,从法律上说和魏莱没有直接的必然的联系。

  至于魏莱等人殴打凌.辱胡小蝶,在其身体上的伤害经法医鉴定,远未达到受伤标准。按条例应拘留数日,而鉴于施.暴者未成年,让家人带回去管教了。

  虽然魏莱退学,但这对陈念来说,没有意义。

  不在学校,魏莱她们成了一群没上锁的狼狗,潜伏在放学回家的路上,在你掉以轻心的时候,窜出来围攻你咬烂你。

  食物链上下级的狼和羔羊,没有战争,只有捕猎与被噬。

  郑易每天接送陈念。

  他对她很好,给她带早餐晚餐,有时带她下馆子,说她太瘦,要补充营养。

  由于工作性质,他时间不固定,陈念就习惯了坐在家门口的台阶上,或是学校门房的灯光下,背着单词,等着他的出现。

  早晨金色的阳光照在她头上,脖子后边暖洋洋。陈念看见面前自己的影子,脑袋上一圈毛绒绒的细发。

  再看手表,今天要迟到了。她心无旁骛,默默念单词。

  院子外传来脚步声,不是郑易。

  院墙上蔷薇花瓣簌簌坠落,陈念屏气,扶着墙壁缓缓起身,侧身把右脚往台阶上挪,准备随时逃回屋子里。

  少年的侧脸,不经意或习惯性地往里一瞥,目光穿过爬满青藤的铁栏,胶着一秒。

  两人大眼对小眼,表情茫然而滑稽。

  好久不见,北野的头发长长了一点,手臂上的绷带也拆了。

  他先开口:“你在这儿干什么?”

  陈念收回右脚,站好了,小声争辩:“这……我家。”

  北野竟像是被她堵了,一秒后才道:“我说你不上学在这里干什么?”

  陈念不作答。

  “问你话呢。”他手插在裤兜,拿脚踢一下院子门,像要走进来的样子。

  陈念说:“不要你……管。”

  院门吱呀摇晃打开,他停在了原地,风一吹,院墙上的蔷薇花瓣落在他肩上。

  陈念垂下眼皮,把单词本装进书包,从台阶上走下来,经过他身边去上学,心中诧异他是不是比上次长高了。

  北野扭头看她,等她走出一段距离了,拔脚跟上。

  陈念加快脚步,转弯处出现郑易的身影,她立刻跑过去。

  北野停下了,眯起眼睛远远观察着。呵,难怪。

  “北哥——”

  “小北——”

  他的朋友走过来,赖子和黄发的大康。大康勾着他的肩膀和他说话,他没应,大康奇怪,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打量半刻,

  “诶?这不是上次那个……”他想到什么,推推北野,“你认识她啊?”

  北野被他推得轻微晃了下,转身往回头,看见肩上粉白色的小花瓣,无端烦躁,抬手掸下来。

  “诶,怎么认识的?”大康八卦地凑上去勾住他的肩膀。

  “我欠她钱。”北野说。

  “多少啊?”

  “多了去了。”北野皱了眉歪一下脖子,打开他的手。

  又见赖子仍望着女孩跑远的方向,皱眉,斥:“看什么看?”

  赖子回过头来,黄发的大康冲他挤挤眼睛,示意他噤声。但他只当北野心情不好,并未往别的方面想。

  毕竟,北野是他们一帮人里对女孩子最冷感的,或许因他母亲的原因,他厌弃女孩,多少漂亮女孩追逐他结果却被他厌恶的眼神逼得退避三舍。

  陈念跑到郑易面前,抬眼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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