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笑拥江山美男梦(111)_当作精领到BE剧本[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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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 笑拥江山美男梦(111)

  赵玮在京时时关注西北的事,得到奏报,西征大军这么快就打下西朝核心地区,大部分部族归附,他起先十分高兴。

  过了些日子后,他又隐隐感到不安,书颖在朝堂、在禁军的影响力太大了。西北禁军和京城禁军是大周最精锐的军队,不是掌握在她的亲信手中,就是她共事过的旧部。

  这次科考之前,他抽空微服到士子中走动,才发现士子对书颖的文采也佩服得五体投地,就算有人讽刺她女子干政的,也难以否定她的文才,更别说写出诗词些超越她的作品。

  赵玮越发忧虑,忧虑时感觉背脊发凉,他却不知道怎么办。他忧思抑郁太过,难免感到疲乏,便服用术士给他练的“红丸”。

  书颖只会给他食补,引他锻炼,反对他长期服用丹丸,连人参养荣丸这类常规基础的药都让他少吃。但是赵玮仍然背着她偷偷服用那些丹丸,因为除了他自己,无人可以真正体会精力不足、身体虚弱的痛苦。

  书颖不在外经略时,两人虽然常年相伴,可是同房次数并不多,因为书颖会委婉拒绝他的亲近,让他保重龙体。赵玮明白她有作为医者的考虑,可是时间久了,他也会觉得妻子看不起他。

  赵玮想不出剪除书颖的权力又让她的才能发挥作用、不让她翻脸的办法。他近日把大部政务交给苏、王等政事堂高官,这日午时休息一会儿后到御花园走走,消一消他的忧虑。

  忽见张映彩的步辇匆匆路过花园,张映彩虽然无宠,但因为她是太后娘家的人,不愿出宫另嫁,赵玮也一直没有废她的贵妃之位。

  遇见赵玮,抬辇太监连忙放下步辇,拜倒在地,张映彩也下辇来参见。

  赵玮因问道“你这匆匆的去哪里”

  张映彩常年住在占地广阔、精英绝伦、另有花园的延福宫的一处屋宇,方便陪伴太后,不常来这边。

  张映彩回覆道“我听宫人传来消息,废后刘氏得了疯病,所以赶去看看。”

  赵玮早将人遗忘了,这时想起废后刘氏以及被他密令缢死的刘尚书,不禁生出歉疚的心理。

  从前赵玮只想和书颖在一起,实现他少年时的梦,他自从被她救起,那一眼就已经沦陷。现在他已经三十岁了,与少年时的心态已经不一样了。

  赵玮得到了少年时心念念的绝世美人,可是婚姻生活也不像想象中的美好。

  这种不完美是多方面的原因

  {第一个方面赵玮的身体不够好,注定无法与她有酣畅淋漓的激情。这种缺失不仅仅是书颖的不满足,对于赵玮来说拥有着天下第一美人而常常无能为力或者被她拒绝是一种心理伤害。

  他有力时也不能多久多强,就算书颖不介意,他自己常常尴尬,或者他想亲近时书颖还会劝他保重龙体。这种现实也常让他想起当年他隐瞒身份追求书颖时,书颖怎么也不接受,她说她喜欢武功高强的美少年。

  这更会形成一种长期积压的郁闷和自卑。现代某电视剧中男人因为这方面缺乏而家暴,赵玮没有家暴,面对天下第一高手的妻子,他也无力家暴。但是他这种抑郁心理也会如影随行。

  第二个方面书颖太过全才了,他对她除了存在迷恋私情之外,又用她的才能来实现家国太平,同时也想借权力的滋味弥补他并不是她少年时喜欢的类型的缺陷,用权力来吸引她。

  可这不知不觉让她触及太深了,他觉得朝堂文武遍布她的人,这危及到他的皇权。他考虑用别人来平衡,可是他的母族又如此不堪用,他也没有其他妃子娘家人可用,因为他没有纳妃。

  第三个方面和第一、第二个方面是相关联的,赵玮知道他和书颖并没有深深相爱、心心相印,虽然也有情意不错的时候,可是他身体不好的缺陷和在权力上彼此的提防都无法真正爱到深处。书颖不是一个无怨无悔全都对男人付出,不要求男人同等回报的贤惠女人。赵玮在精神上从书颖那得到的爱也有所不足。

  因为婚姻生活的现实,这时怎么不让赵玮对前任生出歉疚之心废后是失意人,而他又何尝不失意生出这种同病相怜之心,他便道“朕也去瞧瞧她吧。”

  张映彩怯怯看了他一眼,心底还是欢喜的。赵玮当即令人传来御辇,与张映彩一前一后摆驾静思宫。

  刘绾绾住在静思宫中要被逼疯了。早几年,她就得知父母在被贬路上病逝,伤心欲绝,但是她年纪轻、身体好,病了一场后也死不掉。

  赵玮当初为震慑书颖的退避之心,将刘绾绾接回皇宫幽拘,赵玮没有想杀她一个没有能力接触外朝的废后。

  书颖为了自己的帝王霸业虽然当上一个绿油茶,可她从来没有兴趣雌竞,更不爱伤女子性命。安阳郡主是特例,一个强迫男人的女人,父母之仇,也不值得她同情和手软。

  书颖这几年还让宫中的好好养着她,所以刘绾绾除了被幽拘没有自由之外,她的吃穿用度都不缺。

  可是父母皆亡的伤心,不得自由前程的绝望,成年正常女人长期空虚寂寞的煎熬,都让她疯狂。

  后来她从梦中慢慢预见了一些原来的轨迹,梦中的她也极惨,梦中的她被明妃掠夺了一切宠爱,最后她还被王知敏嫁祸。

  赵珏也将她打入冷宫过余生,那时的冷宫待遇比现在还要差。王知敏可不像书颖,王知敏没有规避雌竞的心理,伤害后宫妃嫔是她本身喜欢做的事。

  如果人有两世,她的两世都是悲哀,全是煎熬,这个世界为什么要对她这么残忍

  几重负面作用交加之下,刘绾绾的精神越发出问题了。

  到了春夏时间,阴阳交合、万物繁衍之际,俗话说“油菜黄,疯子忙”,春天是精神病高发的季节。今年刘绾绾就发起了狂燥病,她这种情况,身心上并不能得到治疗和舒缓,到了春末,她的情况才平覆下去。

  可是平覆不等于治好了,昨天一夜雷雨,她再次梦回前生,到今天一早她又病发。有时冷不防就扑倒婢女咬人,又撕扯着自己的衣服和头发,发出阵阵吼叫。

  赵玮和张映彩来时,刘绾绾已经发作累倒被灌药后睡着了。赵玮看着静思宫一切简陋陈旧,宫中虽然不曾短她用度,但是太监宫女觉得在这里侍候没有前途,而刘绾绾又无从跟什么靠山告状,他们侍候她自然怠慢。

  赵玮因为心生歉疚,非要进她屋内看看,一进屋就觉得一阵霉味和腥臭味。赵玮不傻,明白是下人没有好好打扫和给她换洗,所以才有这样的味道。

  赵玮忍着不适,到了刘绾绾榻前,就见她安然沉睡,头发却一片篷乱。赵玮正要出屋去,却忽听她梦中呓语“皇上皇上”

  赵玮转过头,垂着凤目看她,只见她闭着眼睛,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这笑容含着春情甜蜜,如痴如狂。

  赵玮见她如此,不由得也想起当年大婚之时的日子。当初赵玮虽然思念书颖,可是与刘绾绾也并非天天横眉冷对,和她做了些年举案齐眉的夫妻。

  甚至当年他为了天下安定、朝堂稳定,也不想让刘绾绾没有好下场,所以只想寻回书颖,封她做贵妃。赵玮与刘绾绾不算恩爱,同房得不频繁,可是作为少年男子,免不了对男女之事好奇新鲜。

  赵玮是古人,又是帝王,他哪怕追求书颖出于真心,他也没有什么对书颖忠诚坚贞的观念。

  既然是为了巩固皇位遵守父命立的皇后,他与她同房是权力也是义务。用她来探索未知的新奇,也是水道渠成之事。

  刘绾绾的呓语让赵玮心中不禁一软一怜,眼眶微湿,转身出了屋子。然后赵玮召集静思宫的太监宫女问罪,太监宫女在厅堂跪了一地,磕头求饶。

  赵玮念及连日的烦恼,这会儿思忖些事后,便下令“将静妃移去粹华宫,一切用度按四妃例,尔等好生照料。”

  立在右下首的张映彩忽道“皇上,把静妃移出冷宫,皇后娘娘若是知道了怎么办”

  赵玮转眸看着张映彩怯怯的模样,早无初进宫时的得意,这些年为了将钱用于建神机营,张太后宫中大权都旁落。张家更没有吃到采买上的好处,由龙三娘为首的皇商采买,节俭出很多钱用于军事。

  赵玮因为觉得书颖和叶家威胁皇权,加上多重因素的感情问题,难免对张太后、张映彩也生出愧疚。

  张太后没有当太后之前并没有那么猖狂,她也曾好好照料他。赵玮曾经因为张太后最关注的事不是他的安危和幸福,而是她一人之权利,偏她是没有什么真本事,所以才夺她之利。

  这时看张映彩变成这样,有心结的他觉得是书颖揽权,将他母族打压得过分了,也难免陷于对她美化的回忆里。

  赵玮凤目微冷“皇宫还是朕的皇宫,这里宫里宫外还是朕说了算”

  张映彩不由得低下头,张映彩这些年也有些“前世”的回忆,她们这些炮灰妃嫔都是王知敏爽文主线上的人,难逃原著剧情的“反作用”。

  张映彩和刘绾绾在原著中曾经一起被幽拘多年,冷宫岁月长,只有彼此为伴,所以她现在才会偶尔去看她。

  张映彩害怕王知敏,对比王知敏更加厉害更加美貌的书颖,现在也是刻骨的恐惧。

  赵玮回寝宫书房批折子,批完了折子想了很久。他必须打破目前这种现状,他也想摸清书颖的深浅,她的内心到底有没有反意。

  过了两夜,赵玮服用了方士献的“红丸”、又喝了一碗鹿血后摆架延福宫,去和张太后、张映彩用了晚膳,就顺着张太后的要求去了张映彩的寝宫里休息。

  张映彩由于记忆分不清王知敏和书颖,心中有所恐惧,侍候之前还一直不敢靠近,口中还说她会老老实实的,绝对不敢犯冒皇后。

  赵玮本有心结,见张映彩如此,更有一种摆脱现状的心情,冷冷看着她,帝王威压犹在。

  “过来,替朕更衣”

  张映彩怯怯上前为他更了衣,他牵着她的手上了床去,将她压在身下。烛火中,他还能看到她的模样,感受她砰砰直跳的心脏。

  赵玮手拂过她的颊,勾了勾嘴角“你的颜色确实比皇后差远了。”

  张映彩不禁自卑,说“皇上,我”

  赵玮冷笑一声“不过无防,女人就是这么回事儿。”

  人有两面,此时的他不是深爱着大师姐的小师弟,不是想拼命追上才华横溢、文武杂学俱全的天才妻子的卑微丈夫。

  这时他才是帝王,天下女子也任他受用,不需受任何人的牵制,江山也是他的,天下人应该臣服的是他,而不是她。

  借着鹿血的补气壮阳之用和丹丸的药力,赵玮宠幸了张映彩两回,表现不算太差。他正是靠着膳补和鹿血,与书颖同房后让她先后两回怀上皇子的。

  张映彩入宫多年,如今都还是处子,这又让他想起了书颖跟他的时候不是处子,当年她要对他断情忘情而在民间另找一个男人破身,一点也不顾念他。

  刘绾绾嫁给他的时候,自然也是清白处子,这世间敢背叛他的只有书颖。从前的白月光,因为时移事易和帝王的矛盾,竟然也有蚊子血之态。

  赵玮宠幸了张映彩三日,听说刘绾绾病情稳定下来,其实只要她不发病时,看上去一切都和正常人无异。注

  过了些天,赵玮去看刘绾绾,歇在她那里,也宠幸了她,刘绾绾气色也因此大好。赵玮有意试探朝堂反应,便下旨册封刘绾绾为贤妃。

  就算皇后参与朝政,皇帝宠幸册封妃嫔在这个时代是天经地义的,朝中大臣就算是皇后的人,也不能因此反对。强悍如吕后、武后,都不可能阻止汉高祖和唐高宗宠幸册封别的女人。

  但是朝中一些敏感的不喜欢皇后过于把持权力的人闻着了一种别样的味道,只不过此时没有人会那么傻去当出头鸟。

  赵玮册封刘绾绾做贤妃之后,因为她不发病时柔顺眷恋着他,消去他许多烦恼,他因为歉疚和烦恼朝局,对她颇为宠爱。

  张太后欣喜现在不是叶氏独宠了,并且侄女终于得宠,心思不禁活泛起来。于是在中秋时宴请百官女眷,趁叶皇后不在,又选平章苏沅的孙女苏婵儿、枢相韩平的庶女韩湘湘入宫,册封为德妃和淑妃。

  苏沅在朝野威望极高,哪怕叶皇后和叶氏有很多党羽,但是苏沅在清流中门生广布。苏沅平时虽敬皇后的才能,可是人又怎么没有私心呢

  韩平原是叶家的姻亲,但是现在庶女入宫,他也没有必要偏向叶家,更不用为了支持叶皇后而造反。

  赵玮明白张太后此举虽然是为了分书颖的宠爱,但是他从帝王的角度,这确实是防患于未然的好棋。

  于是赵玮就在鹿血和方士丹丸的支撑下,轮轴的夜夜留连于后宫四妃宫殿。

  这四位妃子并不像书颖一样,她们个个是清白之身跟他的,而且在床榻之上也不会以让他保重龙体为由拒绝他,更不会说她们喜欢勤于锻炼的男子。

  赵玮一旦用习惯了方士丹丸和鹿血就停不下来,一停丹丸和鹿血,他就觉得浑身没劲。

  这就像是对毒品的依赖性一样,同时让他产生一种错觉他的身子并不像预料的那样弱。

  甚至他怀疑是书颖不爱他,才会常常拒绝与他同房。

  帝王多疑十分正常,甚至他的多疑不无道理,书颖并没有对他坚贞,还谋算着至尊之位。不过书颖无论嫁给他之前还是嫁给他之后,真的从来没有害过他。

  书颖就算明知他对她有所提防,也真心照料他的身子,想他活得长一些。她做好了准备,要中年以后才有机会登基称帝。

  刘、张、苏、韩四位妃子受宠程度平分秋色,这事满朝堂皆知,最被打脸的还是一直因为叶皇后独宠的叶家。

  叶世钊、叶书林、叶玉堂自然失望,可是为人臣子也不能强迫君王只能宠幸叶家女。因为叶家父子也明白家中必有皇帝的探子,所以他们也都私下告诫妻子兄弟,禁止在人前议论君王。

  书颖在西北经略,主持西北恢复生产生活,督办新军。到了深秋时,还率军与北朝于燕云边疆小小交锋。

  北朝的试探没有讨得好处,又惧于南朝大军火器、南朝原西军各部、新组建的西北8000天雄军和归附各番军的优势,连忙派出代表表示南北两朝是盟友,兄弟之邦。

  书颖虽然志在一统天下,可她并不是穷兵黩武之人,她每回打仗都很重视先修炼好“内功”,尽量减小对民生的影响。

  冬月时,叶世钊已经基本操持完了秋粮入仓及各种商业、人头税的核算。他将总账册交给政事堂,亲自跟政事堂的成员们汇报。

  现在政事堂成员有平章苏沅、火箭速度提拔的参知政事王甫、枢相韩平、吏部尚书范敬仁、兵部尚书孙彦之和叶世钊这个户部尚书。

  几位大臣也各有事奏报皇帝,相携去福宁宫求见,却因为今日不早朝,赵玮到现在还没有起。几位大臣候在宫门外,便有太监进内宫禀报,不久还远远望见淑妃韩湘湘的步辇出了福宁宫大门来。

  显然昨夜是韩湘湘侍寝的,这位韩家庶女,美貌与韩泠泠相当,又正值十六七岁鲜嫩年纪,赵玮不管是为了平衡还是男人生理对她获有几分宠爱。

  韩湘湘进宫后因为获宠而自觉爬到嫡母和嫡姐头上去了,十分能在赵玮面前温柔小意,以他为天,崇拜他、敬爱他,让他在书颖那里得不到的男人尊严都弥补了。

  苏沅的孙女是嫡出,见地倒是不凡,几年前就听苏沅提过叶皇后之全才。她知道叶皇后发明香皂、火器、改进冶铁、纺织、印刷技术,还是一位少年成名江湖的侠女,她在闺中就崇拜不已。

  到她入宫前还拜读其诗词集,放在枕边,只觉当世文豪无人能超越。所以太后懿旨让她入宫,对她来说是晴天霹雳,可是皇命不可违。

  苏婵儿入宫之后倒不爱在皇帝面前温柔小意媚宠,心中挂念将来如何与偶像共事一夫。赵玮因为她端庄,似书颖有时候待他的冷淡,心底倒没有那么宠爱她,为了平衡,所以也没有冷落她。

  不过另有刘绾绾就是精神病的如狼似虎般要纠缠于他了,赵玮因为亏欠感而多加怜爱,总不能落下她。

  张映彩得宠后,一边惴惴不安,一边开始思考着现在与梦中不一样,只要皇帝不再独宠叶氏,将来谁笑到最后也未可知。在张太后的督促引导下,她也想早点怀上皇嗣,所以极力讨好赵玮。

  这些尚都是外话。

  却说韩平见自己的庶女韩淑妃这个时辰从皇帝寝宫出来,脸都有点绿了,政事堂几位大臣垂头眼观鼻、鼻观心。

  如参知政事王甫、吏部尚书范敬仁、兵部尚书孙彦之与叶皇后往来较多,不禁都心想叶皇后之美貌,世间绝无第二个,那天下第一美人坐在后位上,都说她独宠后宫,可是他们从来没有遇上过叶皇后媚宠,纠缠皇上到午时的。

  几位大臣再候了小半个时辰,才有太监来传他们去偏殿暖房。因为是冬月了,即使在暖房里,赵玮也披着狐裘大氅。

  那雪白的狐裘大氅衬托着赵玮的脸有不正常的红色,颊上有些细细的红血丝,再看他眼睛,不但比从前浑浊许多,也布有血丝,眼睑的眼袋比去年重了不少,还显出些青灰色。

  叶世钊抬头看过一眼后便不再看了,听着各位大臣跟赵玮汇报。赵玮却在中途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这让几位大臣都不禁皱眉。

  等到赵玮忽然觉得气喘心慌,命太监取来“红丸”,就连韩平都不禁心中有些意见,想到自己的庶女,只觉一口老血卡在喉头。

  等到赵玮服下方士献的“红丸”,他才缓过气来,再听参知政事王甫汇报务实主义新标准下今年官员考核的初步结果和存在的一些问题。

  等到未时末刻,众大臣才全都汇报完了,从皇宫出来。

  王甫首先有了意见,忽说“自皇后娘娘离京,宫中怕是无人看护皇上龙体。皇上擅服那红丸只恐是极损龙体的。叶国丈,你也不向皇上进谏吗”

  王甫明着是质问叶世钊,实则并不是觉得是他的错,明显在暗示是韩湘湘之流入宫后的问题。叶世钊久在官场,也了解王甫的性子,自然不怪他。

  “我并不通医道,如何进谏”

  吏部尚书范敬仁道“下官说句犯上的话,皇上的龙体自小就不如何强壮,如今多服“红丸”,还新宠四妃,如何受得住”

  这个时代,言官并不是造反、祸害百姓或贪污,所以这种话并不获罪,最多是不讨皇帝喜欢。在正史上的宋代,大臣们明讽、暗讽皇帝沉于女色,皇帝都不敢反驳。

  其实就算到了更集权的明代,大臣们提皇帝后宫之事也不会真的入罪,比如万历皇帝宠爱郑贵妃,但是大臣对此有意见,万历皇帝也没有以这个罪名将人处罚的。

  韩平到底也是进士出身的,他相州韩氏也传承数代,听到范敬仁直接说到这个话题,他作为媚宠的韩淑妃的父亲脸上挂不住了。

  韩平朝几位做了一揖,道“是韩某教女无方,韩某回头让夫人进宫探望淑妃,提点一下她。”

  叶世钊就算心里对韩淑妃有所不满,以他如今的城府也不会轻易表现出来,叹道“亲家,这事儿也不能怪你。太后娘娘的恩典,你韩家还能抗旨不成再说,皇后独宠并非长久之道,皇上只有皇后所出二子,到底单薄了些。”

  书颖经略西北,就把皇子及数位奶娘都寄养在叶家,不想让张太后插手。

  每位皇子身边有两位奶娘、四个大丫鬟、一位首领太监、四个小太监,平日还有裴青柠、叶玉敏、韩泠泠、张丹娘、往利丹珠看着皇子起居的事。

  张太后不能插手皇子教养的事,颇为恼怒,但是当时书颖坚持,赵玮考虑到张家不堪,还有张太后的私心太重,就同意书颖将皇子安置在娘家。

  兵部尚书孙彦之道“太后娘娘虽然是为了让皇上开枝散叶,可是她也不通医道,如此安排,就没有想过皇上的龙体。”

  赵玮的身体不好不是秘密,在他还是皇子的时候,朝野内外还觉得他活不过二十岁,没有命继位。大臣们还觉得将来的皇位会落在懿王世子等旁枝皇族子弟头上。

  苏沅道“我等过几日进谏皇上早立太子,以安社稷,诸位以为如何”

  如今赵玮只有叶皇后所出的两位皇子,苏沅这么说就是表示他并不会等着自己孙女生出皇子,然后支持孙女母子了。

  苏沅不傻,他现在都六十一岁了,他的儿子的能耐没有那么大,就算苏婵儿能生下皇子,过十年皇子还懵懂无知,可他都七十一了。

  他都不知道能不能活到七十一岁,就算他能活到那岁数,可那样高龄的他哪有精力护着他们母子击败嫡长的皇后母子

  苏沅这些年看得很清楚,皇后治国理政的才能还胜过了他,她会带兵,身上有一种肃杀霸气,而自己却不会带兵。让孙女去跟皇后为敌,只怕她将来不得善终,还给苏氏一门带来灾祸。

  叶世钊发现大家都看向他,只好表态“皇上春秋正盛,皇子也尚年幼,只怕不适合提议早立太子吧”

  王、孙、范等人也附和早立太子的话题。韩平就算有过庶女生个皇子外孙的心思,但他不是认不清形势的人,于是也跟着附和。于是政事堂的几个人达成一致意见。

  过了些时日,等到秋粮和今年赋税均都统计好了入库,吏部考核都完成了之后,大早朝时政事堂大臣联名上书奏请皇上早立太子。

  余下臣子见这个形势也纷纷附议,赵玮高坐于龙椅之上,看着这样的现状,心中一阵气堵。

  赵玮瞥了叶世钊一眼,觉得这是自己纳妃之后让他不安了,所以他开始行动了。

  赵玮听完众大臣的话后,压下怒气,不咸不淡地说“叶尚书,皇子今年是何年岁,学问如何”

  叶世钊出列,谨慎回答“皇长子现下年方五岁,启蒙不久,皇次子年方三岁,如今倒是会说话了。”

  赵玮悠悠道“皇后远在西北经略,托负两位皇儿在侯府,叶尚书天天能见到,朕这个父亲倒有月余未见了。”

  叶世钊觉得赵玮这话意味深长,恐怕更加对他不满了。可是如今他为了女儿、为了家人也没有退路,就算退了,像他年轻时一样怂,他叶家老小也无法平安吧。

  叶世钊跪下一拜“皇上日理万机,皇后又远在西北,微臣府内女眷这才僭越,请皇上恕罪。”

  赵玮才微笑道“既然是皇后托负,倒谈不上僭越。朕只是有点误会,因为叶尚书太过亲近怜爱皇子,所以才欲早日为其筹谋呢。”

  叶世钊叩首“微臣绝无此意”

  这时满朝大臣都不由得哑然,苏沅看着赵玮脸色异常的“红润”,可是双目浑浊、眼底发青,更觉不是长寿之君。

  苏沅得赵玮知遇之恩,但是提出早立太子,其实也并不是想为了书颖而反他。一方面是他表现苏家的态度,另一方面他这么做正是想暖和皇帝这些新动向下的危机,想要弥合帝后极有可能的裂痕。

  苏沅知道只有叶皇后才有能力尽量让赵玮多活几年,就如当年先帝病重时,只有皇后有能力用内功缓解,让先帝醒过来一样。

  多方面的原因让赵玮对书颖有了心病,造成他现在的自掘坟墓,苏沅作为真正想为他好的大臣如何能坐视不理

  苏沅出列,奏道“皇上,并非叶尚书首提立储之事,是微臣在政事堂上提起的。自古以来,帝王绍基垂统,欲长治久安,必立元储,此乃国本,亦是臣民之望。”

  “苏沅,你可是朕一手提拔的人呐”赵玮胸口一阵痒意,他的呼吸不畅,正眼神示意太监取出“红丸”来,可是太监还没有送上来,他忍不住剧烈咳嗽起了起来。

  赵玮一句有弦外之音的话让苏沅不知如何进谏,而叶世钊此时分外肯定皇帝对书颖、对叶家终还是有了极大的心结。

  赵玮只觉肺部极痒,还有撕裂之痛,越咳越凶,安公公送上水和“红丸”,可是他咳着一时喝不下去。

  赵玮双手如老年人一样颤抖,扶住安公公送上的水杯,水居然洒了出去。他还没有喝下水,一阵剧咳,他喉头一咸,居然咳出一片腥红。

  这片腥红是那样刺眼,他瞪大已经浑浊的眼睛,像是不敢相信,又像是恐惧。

  “皇上”

  “皇上”

  苏沅作为平章,相当于一国首相,此时连忙喊道“快传太医快传太医”

  赵玮在床上悠悠醒来,就见张太后和四位获宠妃嫔围在榻前哭哭啼啼的,就像是有一千只鸭子一样烦人。

  赵玮浑浊的眼睛在周围扫过,忽说“苏爱卿和叶国丈在吗”

  候在殿内的苏沅和叶世钊上前一步,揖手道“微臣在。”

  张太后瞥了殿内候着的政事堂大臣一眼,又劝赵玮“皇上,你现在要好好休息,朝政之事就让他们去处理吧。”

  赵玮咳了咳,仍然发现肺部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咬,又似有百斤岩石压在上面,他的四肢无力,还有一些天旋地转之症。

  “扶朕起来。”韩湘湘抢着上前扶起赵玮,这些都被韩平看在眼里,心头忧虑不已。

  赵玮坐起身来,示意太后、诸妃、内侍都退开一些,让苏沅和叶世钊上前来。

  二人上前揖拜“陛下保重龙体。”

  赵玮先看向苏沅“皇后经略西北,为何现在还未回来”

  苏沅回道“原来西北还人心不定,皇后娘娘原来在上月也有心回京,可是北朝又在边境集结军队,皇后娘娘怕出乱子,才延后动身。”

  赵玮倒是知道,从前皇后还会写私信给他,说些她在西北的工作和生活,但是他纳妃的事传过去后,奏回京的只有奏折,并没有私下写信给他了。

  赵玮吐血后,脑子也有点糊了,经苏沅提起,才想起这些奏折。赵玮喃喃“皇后解决边境上的事了吗”

  苏沅回道“娘娘派了天雄军和番军给了北朝一点小教训,北朝已经求和。”

  赵玮中咳了咳,说“她她也该回来了,不能每回都丢下朕吧”

  苏沅心中犹疑,还是奏道“皇后娘娘派军拿下西朝北边的兀刺海城,但是力吉里塞城落入北朝之手,娘娘奏报,若是谈判拿不回来,便要打下来。微臣估计以娘娘的速度不容北朝再拖延,我军应该不是进城了,就是要打了。”

  赵玮少年时也曾雄心万丈,此时却觉再多的土地拿来又有何用

  赵玮道“孙彦之。”

  被点名的兵部尚书孙彦之上前道“微臣在。”在本朝,兵部尚书从前就是一个权职并没有那么高的职位,但是经过军械革命和制度改革,把兵部也提到了略次于枢相的地位。

  赵玮压抑住咳嗽“拿朕金牌,速迎皇后回京”

  孙彦之“微臣遵旨”

  赵玮示意安公公去他书房取金牌,赵玮支撑了这么久后,又剧烈咳起来,咳出些血来,刘、张、苏、韩四妃都惊叫或哭起来。

  到底是张太后小时候照料过病重的儿子,没有那么大惊小怪,上前拍了拍他的背“皇儿,没事,没事的,太医的药煎好了。”

  忽有太医盛了药来“药凉了。”

  张太后接过药碗喂他喝,赵玮依在母亲身边,看着那碗还冒着热气的苦药,不禁想到少年时长期卧病,不知明天的日子。

  赵玮心情哀动,暗道老天爷要捉弄朕,给朕坐上皇位,却不给朕像别的皇帝一样的命。朕这命还不如父皇,父皇虽然被李太后操纵二十余年,可他到底名义上在位三十七八年。

  赵玮喝了苦药之后,缓了缓才看向叶世钊“国丈,你派人去请师父进京来。”

  叶世钊为难,道“谏议大夫此刻怕是不在南阳。中秋时南阳派人来送节礼,听说他带着夫人孩子和几位亲传弟子前往大理游历了。”

  赵玮心中一片失望,忽道“传龙卫军都指挥使叶书林和致果校尉孟承志。”

  太监忙领命去传人了,张太后忧心道“皇上,此时你要好生休息,保重龙体为上,何必急着召见他们”

  赵玮冷冷道“母后不要干涉朕的事,你带她们四个下去吧。”

  张太后到底不放心“皇上,哀家和映彩留下照顾你吧。”

  赵玮咳了咳“下去。”

  张太后和四妃这才或惴惴不安,或心有不甘地退下去。如苏婵儿和韩湘湘因为祖父或父亲在场,都朝他们看了一眼。

  苏婵儿像是预见了她悲惨的下半生,可是她入宫为妃才三个多月。苏沅却只能轻瞟一眼,暗叹口气。韩湘湘也有些恐惧,希望从父亲那得到些支持,韩平只冷冷看她一眼。

  赵玮之前陷入一种类似现代韩国人的恨和不服气,他叛逆地认为书颖那是一家之言,所以方士献的丹药“红丸”是好东西。

  他还疑心书颖看低了他,他实际上的身体没有那么脆弱,“红丸”加上鹿血、鹿葺之然的补药,不但让他精神百倍,也让他能像历史上所有的皇帝一样广纳妃嫔。

  可是他现在的肺部撕裂和咳血让他惊惧,也认清书颖并没有骗他。

  面对张太后这话,赵玮在脸面,不想当众明言此中关要。忽然他感到一阵头晕,接着他胃里一阵恶心,忍不住就吐了起来。

  刚才服下的药汁居然吐了十之七八,他这时身体里积着汞等重金属丹药之毒,肺中又是因为长期喝鹿血之类的壮阳药的虚热之毒,可是胃中却虚寒之极。

  太医开的清热之药虽然不敢用得猛了,可是他现在的身体虚弱,胃里虚寒,胃气不盛,如何承受得住这清热的药。况且这汞等重金属中毒本来就会犯恶心,这药一引,他更承受不住。

  这实在是近些时日如韩淑妃、刘贤妃和张贵妃轮翻上阵,各式花样媚宠。如韩淑妃的生母本来是一个歌妓出身的贱妾,会一些房中术,传给了韩淑妃争宠。

  刘绾绾内里已是个极度饥渴了两辈子的冷宫熟女,一见赵玮恨不得榨干他。张映彩虽然技术不怎么样,却一心要生儿子,她也是一个健康女青年,当然不客气。

  赵玮之前一直由书颖相伴,书颖就算长得再美,可不敢对他这样的身体使出什么床技来。

  赵玮从前在书颖身上总有一种说不清的不满足,面对这些妖精和药物作,一发不可收拾。

  如前几日由韩湘湘侍寝,赵玮居然是夜间梅花三弄,早上醒来吃了早膳和药后,在她的媚宠下,他还来了三回方歇。

  这时赵玮隐隐后悔,可是已经太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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