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5章 文明分流（1）
六月廿一清晨刚过，百里燕的车队抵达广信南门，这一次他是坐着皮卡带了四百辆卡车，车上装满了药品、军火补给、器械、罐头、防化设备，还有医务人员。
姜乾、陈韵风、司空南三人到南门相迎，见到百里燕亲自赶来，姜乾松了口气。
过去一个月间的战事让他如坐针毡，简直比当年黑巾军围城还要险恶，就怕腋目人攻上陆地，引发几十万人骚乱，后果将不堪设想。
一番寒暄后简单询问了情况，百里燕携姜蓉与姜乾等人前去祖坟扫墓，祭奠姜闵和罗松亭。而后兵分三路，姜乾与姜蓉进城回府看望母亲，陈韵风组织人力搬运装卸物资，百里燕随司空南前往广信西南三十里的战俘营。
此一战共计抓获腋目人四千七百二十九人，大小战船三十七艘，淹死的无法统计。咸军阵亡和失踪，以及抢救无效阵亡的四千七百六十七人，另有轻重伤员八千多人，相当于海军总员额的五分之一。而舰船损失了一百艘，占七成。也就是说，一仗下来咸国海军基本垮了。
来到战俘营外，里三层外三层用铁丝网围成铁通一般，地面铺了铁蒺藜，挖掘了壕沟，桩子都是工字钢，以防冲击。
第一次见到腋目人，百里燕深感震惊，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胳肢窝正面长眼睛的高等生物。所以他们的衣服也非常奇怪，腋下都有一个眼窗，棒球大的眼珠警惕的看着人类，而他们额头鼻梁上端橄榄型的眼睛却是闭着的。
见到蒋杰时，他正在营区外的靶场对缴获的武器进行测试，这是按百里燕的要求进行的测试。
百里燕看着桌上琳琅满目的五花八门的武器问
“情况怎么样，有什么发现。”
“启禀副帅，末将发现他们的弹药非常古怪。”
话音落下，蒋杰掏出了一颗硕大的弹壳，与其说是子弹壳，不如说是高射机枪弹壳。
腋目人体能惊人身材魁梧，所以他们的武器相对于人类而言，都十分的巨大，所以这种子弹口径至少有十四毫米，后坐力很大，但对于他们而言，确实小得多。
百里燕接过硕大的弹壳翻来覆去的看了几遍，弹壳结构依然与人类技术相同，使用了铜壳和火冒，但是不知什么原因，上了一层黑色漆。起初没有看出什么明堂，然而再次看到底火撞击留下的坑时，百里燕震惊了，因为通常情况下撞针撞击底火留下的凹坑是不会发黑的。
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指着火冒说
“你是说这个？”
“对，腋目人的子弹使用的是黑火药发射弹丸，但他们的底火却与我们完全不同。”
“嘶……”百里燕感到匪夷所思。
不是因为黑火药不能做弹壳枪弹发射药，是可以的。
黑火药做金属弹壳发射药没有任何技术性问题，但有四个弊端，第一是动能太小，因此弹丸发射距离有限，威力弱，但腋目人增大了弹壳直径，使之装药更多。
第二是严重腐蚀枪膛。第三火药残留，因此黑火药定装金属壳弹药不适合作为半自动、自动武器使用，只适合活门步枪和旋转枪机栓动步枪。打一发装一发，或打一发拉一发。
无言安全火药之前，弹壳出现之后的时间里，黑火药一直是弹壳枪弹的主要火药，直到硝化棉被乙醚钝化后，出现安全无烟火药的全面普及。
第四是有烟雾，基本上打三四枪，烟就大的不行，所以黑火药最终被硝化棉钝化后的安全火药所取代。
但化学配方很大程度上存在偶然性，早期所有的火药、炸药都不是根据理论配出来的，都是偶然发现，因此腋目人仍然使用黑火药作为发射药并不奇怪。
但奇怪的，他们的底火既不是氯酸钾也不是雷汞，更不是敏感度较低磷化物，而是镁粉。
听到这里，百里燕吃了一惊。
“什么啊，镁粉！”
“正是，末将令麟城化工实验室化验了他们子弹的底火，是镁粉。”
“镁粉几乎不可能被撞击引燃，腋目人怎可能用镁粉做底火。”
“蹊跷便处在他们的撞针上。”说着，蒋杰拿出了一把撞针接着说“此种撞针几乎每一支腋目枪都配备有二十根以上的撞针。”
“莫非说，说撞针是消耗品！”
“正是，此种撞针每撞击一次都会减少，据麟城化工实验室理化结果显示，此种撞针是钥元素与四氧化三铁合金，撞击金属铜后产生强电流，电流烧蚀底火铜片会产生高温，引燃镁粉，从而将黑火药点燃。为避免电流伤人，腋目人在子弹外涂抹了一层绝缘漆。”
钥元素是这个星球上先发现的一种全新金属元素，与地球已知的元素不重合，因此是百里燕无法预先认知的和判断的元素，永兴城最早于643年发现钥元素。
钥元素是一种储量一般的非稀土元素，无毒无害，化合物也无毒无害，纯钥元素呈现浅绿色，一定比例下与四氧化三铁，也就是磁性铁形成合金后，会产生完全消磁的物理特性，但是四氧化三铁的磁性并不是单纯的消失，而是被钥元素所转化，在撞击铜、铅等金属后会发生剧烈放电产生火花。
而引燃镁粉所需的温度很低，对火源和电流的敏感度高，而黑火药则对电流几乎没有反应，因此只有通过点燃镁粉才能点燃黑火药。
而地球没有钥元素，因此人类的技术路径是使用对撞击敏感高的火药作为底火，实现定装金属壳弹药的发射。
这意味着从现在开始，定装金属壳弹药出现了两种截然不同的技术路径。
由于每次撞击都会消耗撞针，因此腋目人后装枪的设计也非常独特，为了方便撞针的更换，设计了专门的退出机构。
此次的收获还不仅限于此，缴获的枪支弹药除了前膛枪外，共计发现有六种结构的枪后膛定装武器，但型号多达二十几种，弹药更是五花八门。据蒋杰交代，这次抓获的腋目人身穿不同制服，种类繁多的枪械与国别不无关系。
其中有活门后膛定装步枪，而且是双管和四管，能装四发或两发子弹。而后是多管霰弹枪，简直像蜂巢。
再有旋转闭锁步枪结构的制约，一次只能装一发。然后是旋转闭锁栓动步枪，有弹仓，但只能压三发。不是因为不能做的更大，而是腋目人的弹药太大，黑火药装太多，三发过后火药残渣会阻塞闭锁结构和弹仓，因此三发过后不是装弹，而是倾倒药渣。
第五种结构是胡椒手枪，尽管是后膛定装枪，但没有供弹和储弹结构，只能一发一发的装，因此一口气能装十二颗子弹。由于腋目人的体形巨大，管子装得多份量其实根本无所谓，但换做是人类，根本用不了。不过手枪口径有大有小，份量有沉有轻，小口径的应该是配发给矮人的配枪。
第五种是泵动步枪，这种设计非常奇怪。
泵动结构通常用于霰弹枪和小口径手枪弹居多，因为步枪弹长径比太大，而霰弹枪、小口径手枪弹长径比短，同时尖头弹和圆头弹不利于泵动结构传动，因此容易造成卡锁，供弹不畅，稍一用力，弹头可能戳中前一粒子弹的底火引发爆炸。而霰弹是平头圆柱体，则不存在这个问题。
腋目人倒是非常聪明，由于他们的弹头、弹筒直径很大，所以在弹头上套了一个木披甲，使之保持圆柱体，如此就能使用泵动结构顺畅供弹。而且一次可以装填六发，简直是丧心病狂的设计。
而与泵动供弹结构对应的则是杠杆供弹，杠杆供弹方式几乎适合所有弹种，因为杠杆供弹使用弹壳尾部凸缘钩壳供弹，而非泵动压弹，因此比泵动结构合理。
但问题是杠杆供弹结构需要用手指推动扳机护圈上弹，而腋目人用枪是夹在腋下，从枪尾装弹，用手托着枪身，所以无法用手推动杠杆护圈。
当然可以通过机械改进达到这个动作，或者将供弹结构前挪，但会因此严重改变他们的使用习惯，和降低杠杆供弹的可靠性。同时杠杆更容易积存黑火药残渣，降低可靠性，而泵动结构要更为可靠。
另外，他们的枪绝大多数需要夹在腋下开火才能用眼睛瞄准，所以无一例外都是枪后供弹，装弹没有人类武器来的方便。
尽管在百里燕看来，他们的武器没有太多可取之处，但不可否认现在双方在兵器技术上的差距并不大，加之他们的生理机能占有绝对优势，很大程度上抵消了自动化武器带来的压制力。同时他们工业化规模更大，武器装备更多，咸国在数量上无法与他们正面对抗。
人类被这口径种子弹打中躯干，躯干基本就没了，抢救及时还能保命，不及时就一命呜呼，如果击中脏器，对不起，肯定没救。
看过所有枪械，百里燕拿到了蒋杰数日来连续测试的相关数据。几乎不出所料，威力十分惊人，由于增加了弹筒直径，黑火药的装药量也急剧增加，弹丸动能十分充足，步枪在六百米外仍能击穿半尺的厚度砖石，一尺的土墙根本抵挡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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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乾、陈韵风、司空南三人到南门相迎，见到百里燕亲自赶来，姜乾松了口气。
过去一个月间的战事让他如坐针毡，简直比当年黑巾军围城还要险恶，就怕腋目人攻上陆地，引发几十万人骚乱，后果将不堪设想。
一番寒暄后简单询问了情况，百里燕携姜蓉与姜乾等人前去祖坟扫墓，祭奠姜闵和罗松亭。而后兵分三路，姜乾与姜蓉进城回府看望母亲，陈韵风组织人力搬运装卸物资，百里燕随司空南前往广信西南三十里的战俘营。
此一战共计抓获腋目人四千七百二十九人，大小战船三十七艘，淹死的无法统计。咸军阵亡和失踪，以及抢救无效阵亡的四千七百六十七人，另有轻重伤员八千多人，相当于海军总员额的五分之一。而舰船损失了一百艘，占七成。也就是说，一仗下来咸国海军基本垮了。
来到战俘营外，里三层外三层用铁丝网围成铁通一般，地面铺了铁蒺藜，挖掘了壕沟，桩子都是工字钢，以防冲击。
第一次见到腋目人，百里燕深感震惊，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胳肢窝正面长眼睛的高等生物。所以他们的衣服也非常奇怪，腋下都有一个眼窗，棒球大的眼珠警惕的看着人类，而他们额头鼻梁上端橄榄型的眼睛却是闭着的。
见到蒋杰时，他正在营区外的靶场对缴获的武器进行测试，这是按百里燕的要求进行的测试。
百里燕看着桌上琳琅满目的五花八门的武器问
“情况怎么样，有什么发现。”
“启禀副帅，末将发现他们的弹药非常古怪。”
话音落下，蒋杰掏出了一颗硕大的弹壳，与其说是子弹壳，不如说是高射机枪弹壳。
腋目人体能惊人身材魁梧，所以他们的武器相对于人类而言，都十分的巨大，所以这种子弹口径至少有十四毫米，后坐力很大，但对于他们而言，确实小得多。
百里燕接过硕大的弹壳翻来覆去的看了几遍，弹壳结构依然与人类技术相同，使用了铜壳和火冒，但是不知什么原因，上了一层黑色漆。起初没有看出什么明堂，然而再次看到底火撞击留下的坑时，百里燕震惊了，因为通常情况下撞针撞击底火留下的凹坑是不会发黑的。
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指着火冒说
“你是说这个？”
“对，腋目人的子弹使用的是黑火药发射弹丸，但他们的底火却与我们完全不同。”
“嘶……”百里燕感到匪夷所思。
不是因为黑火药不能做弹壳枪弹发射药，是可以的。
黑火药做金属弹壳发射药没有任何技术性问题，但有四个弊端，第一是动能太小，因此弹丸发射距离有限，威力弱，但腋目人增大了弹壳直径，使之装药更多。
第二是严重腐蚀枪膛。第三火药残留，因此黑火药定装金属壳弹药不适合作为半自动、自动武器使用，只适合活门步枪和旋转枪机栓动步枪。打一发装一发，或打一发拉一发。
无言安全火药之前，弹壳出现之后的时间里，黑火药一直是弹壳枪弹的主要火药，直到硝化棉被乙醚钝化后，出现安全无烟火药的全面普及。
第四是有烟雾，基本上打三四枪，烟就大的不行，所以黑火药最终被硝化棉钝化后的安全火药所取代。
但化学配方很大程度上存在偶然性，早期所有的火药、炸药都不是根据理论配出来的，都是偶然发现，因此腋目人仍然使用黑火药作为发射药并不奇怪。
但奇怪的，他们的底火既不是氯酸钾也不是雷汞，更不是敏感度较低磷化物，而是镁粉。
听到这里，百里燕吃了一惊。
“什么啊，镁粉！”
“正是，末将令麟城化工实验室化验了他们子弹的底火，是镁粉。”
“镁粉几乎不可能被撞击引燃，腋目人怎可能用镁粉做底火。”
“蹊跷便处在他们的撞针上。”说着，蒋杰拿出了一把撞针接着说“此种撞针几乎每一支腋目枪都配备有二十根以上的撞针。”
“莫非说，说撞针是消耗品！”
“正是，此种撞针每撞击一次都会减少，据麟城化工实验室理化结果显示，此种撞针是钥元素与四氧化三铁合金，撞击金属铜后产生强电流，电流烧蚀底火铜片会产生高温，引燃镁粉，从而将黑火药点燃。为避免电流伤人，腋目人在子弹外涂抹了一层绝缘漆。”
钥元素是这个星球上先发现的一种全新金属元素，与地球已知的元素不重合，因此是百里燕无法预先认知的和判断的元素，永兴城最早于643年发现钥元素。
钥元素是一种储量一般的非稀土元素，无毒无害，化合物也无毒无害，纯钥元素呈现浅绿色，一定比例下与四氧化三铁，也就是磁性铁形成合金后，会产生完全消磁的物理特性，但是四氧化三铁的磁性并不是单纯的消失，而是被钥元素所转化，在撞击铜、铅等金属后会发生剧烈放电产生火花。
而引燃镁粉所需的温度很低，对火源和电流的敏感度高，而黑火药则对电流几乎没有反应，因此只有通过点燃镁粉才能点燃黑火药。
而地球没有钥元素，因此人类的技术路径是使用对撞击敏感高的火药作为底火，实现定装金属壳弹药的发射。
这意味着从现在开始，定装金属壳弹药出现了两种截然不同的技术路径。
由于每次撞击都会消耗撞针，因此腋目人后装枪的设计也非常独特，为了方便撞针的更换，设计了专门的退出机构。
此次的收获还不仅限于此，缴获的枪支弹药除了前膛枪外，共计发现有六种结构的枪后膛定装武器，但型号多达二十几种，弹药更是五花八门。据蒋杰交代，这次抓获的腋目人身穿不同制服，种类繁多的枪械与国别不无关系。
其中有活门后膛定装步枪，而且是双管和四管，能装四发或两发子弹。而后是多管霰弹枪，简直像蜂巢。
再有旋转闭锁步枪结构的制约，一次只能装一发。然后是旋转闭锁栓动步枪，有弹仓，但只能压三发。不是因为不能做的更大，而是腋目人的弹药太大，黑火药装太多，三发过后火药残渣会阻塞闭锁结构和弹仓，因此三发过后不是装弹，而是倾倒药渣。
第五种结构是胡椒手枪，尽管是后膛定装枪，但没有供弹和储弹结构，只能一发一发的装，因此一口气能装十二颗子弹。由于腋目人的体形巨大，管子装得多份量其实根本无所谓，但换做是人类，根本用不了。不过手枪口径有大有小，份量有沉有轻，小口径的应该是配发给矮人的配枪。
第五种是泵动步枪，这种设计非常奇怪。
泵动结构通常用于霰弹枪和小口径手枪弹居多，因为步枪弹长径比太大，而霰弹枪、小口径手枪弹长径比短，同时尖头弹和圆头弹不利于泵动结构传动，因此容易造成卡锁，供弹不畅，稍一用力，弹头可能戳中前一粒子弹的底火引发爆炸。而霰弹是平头圆柱体，则不存在这个问题。
腋目人倒是非常聪明，由于他们的弹头、弹筒直径很大，所以在弹头上套了一个木披甲，使之保持圆柱体，如此就能使用泵动结构顺畅供弹。而且一次可以装填六发，简直是丧心病狂的设计。
而与泵动供弹结构对应的则是杠杆供弹，杠杆供弹方式几乎适合所有弹种，因为杠杆供弹使用弹壳尾部凸缘钩壳供弹，而非泵动压弹，因此比泵动结构合理。
但问题是杠杆供弹结构需要用手指推动扳机护圈上弹，而腋目人用枪是夹在腋下，从枪尾装弹，用手托着枪身，所以无法用手推动杠杆护圈。
当然可以通过机械改进达到这个动作，或者将供弹结构前挪，但会因此严重改变他们的使用习惯，和降低杠杆供弹的可靠性。同时杠杆更容易积存黑火药残渣，降低可靠性，而泵动结构要更为可靠。
另外，他们的枪绝大多数需要夹在腋下开火才能用眼睛瞄准，所以无一例外都是枪后供弹，装弹没有人类武器来的方便。
尽管在百里燕看来，他们的武器没有太多可取之处，但不可否认现在双方在兵器技术上的差距并不大，加之他们的生理机能占有绝对优势，很大程度上抵消了自动化武器带来的压制力。同时他们工业化规模更大，武器装备更多，咸国在数量上无法与他们正面对抗。
人类被这口径种子弹打中躯干，躯干基本就没了，抢救及时还能保命，不及时就一命呜呼，如果击中脏器，对不起，肯定没救。
看过所有枪械，百里燕拿到了蒋杰数日来连续测试的相关数据。几乎不出所料，威力十分惊人，由于增加了弹筒直径，黑火药的装药量也急剧增加，弹丸动能十分充足，步枪在六百米外仍能击穿半尺的厚度砖石，一尺的土墙根本抵挡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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